“欸——”沈婕发出了长长的上声调。
肖尧看不出沈婕在想什么。
“晚上陪我好不好?”肖尧问她:“我……就当告个别?”
“明天晚上的吧,”沈婕想了一下:“今晚是girl’snight——你下来吧,我腿开始麻了。”
肖尧赶紧站起身来,不小心撞到了沈婕的膝盖下侧,后者“嘶”了一声。
啊,糟了!
“我碰到你伤口了?要紧吗要紧吗?”
“不要紧。”沈婕摇摇头:“皮外伤就碰到的时候疼一下而已,没什么事。”
“抱歉,”肖尧挠了挠头:“真的不好意思。”
他看到沈婕的右脚在她的拖鞋和短袜里,上下扭动了几下脚趾,接着,女孩把右脚放在沙发上,纤纤的玉指隔着天鹅绒袜子去抓痒。她的手指穿过指缝尖的袜子,使它们有些变形,袜口的边缘也开始向下滑落。
“啊,对了,”肖尧想起了什么,拉过一张椅子来,面对着沈婕坐下:“我今天去浴室接你们之前,在一个老医生那里买了专门的药,你记得带回去,按照说明每天在家里泡,他们说泡三天就好了。”
“老军医啊?”沈婕揶揄道。
“又在胡说八道了,正经三甲医院上班的。”
“……”沈婕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点头道:“知道了。”
“以后尽量不要把袜子弄湿了,”肖尧告诉沈婕:“如果弄湿了,也不要长时间穿着,早点脱下来换下来,保持脚趾和脚底完全干燥,不要穿太紧的鞋子和袜子,选那种透气性的材料……”
“知,道,啦。”沈婕气哼哼地抬起左脚,一把搁在了肖尧的大腿上,少年则一把将它握在手心里。
“你还好意思说,”少女道:“我为什么会老穿湿袜子?”
“我懂,”肖尧认真地点点头:“所以这是当面的忏悔。”
“忏悔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一边揉我的脚?”沈婕揶揄道。
……
“行了啊,”沈婕阻止了他:“稍微摸一下闻一下过过瘾就好了,要节制知道吗?你和傻妹的共生已经恢复一部分了,别让人家难堪,也别让我们自己难堪,知道吗?”
肖尧没有说话,只是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腹部,像一只煮熟的龙虾那样,蜷缩起了腰部。
“你至于吗?”沈婕有些生气地轻轻踹了他一脚。
“不是,”肖尧一脸便秘地抬起头来:“好像……又痛经了?”
“什么时候来的啊?”沈婕连忙抽回了左腿,将脚放了下来。
“就刚刚,忽然一下——”
“你等下啊,我去给你拿卫生……”沈婕的丝袜足底在地面上摩擦着,寻找滚到沙发底下去的那只拖鞋。
“不用不用,”肖尧连连摆手:“我用不着那个……对面用就行了。”
“有那么疼吗?”沈婕疑惑地问道:“现在共生还没全恢复吧?你都这么疼了,傻妹岂不是……?”
“没事了,”肖尧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面色有些发白:“就刚刚忽然那一阵,现在好多了,就还是有点腰酸,肚子有点重,胸胀……”
沈婕有些担心是共生再次增强了,顺延了“girl’snight”计划,帮肖尧冲了红糖水和热水袋,又学着肖尧上次帮她按摩的样子,笨拙地为他按摩了腹部,最后抱着少年的头,在2004年的房间哄他入睡。
肖尧睡在春天的怀中,一宿做完了一生的梦,清晨醒来的时候,不适症状已经缓解了很多。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绝美的面庞。
“醒了?”沈婕睁开了自己朦胧的睡眼:“好点没有?”
“好多了。”肖尧听到了窗外的鸟鸣。
“那你再睡一下。”
沈婕翻身下了床,顺手脱掉了自己的黑色丝袜,团成一团,轻手轻脚地放在肖尧的枕边,然后回2034年更衣。
上午十时不到,肖尧和沈婕拉着手出现在龙华殡仪馆的正门口。
郁璐颖和郁波已经在正门口等着他俩了。
沈婕今天穿的是一身黑的正装,大体上来说,就是来舟莊给肖尧突然袭击时,所穿的那一身Dior的常服,帽子、长袖手套、黑色裤袜和小皮鞋,一应俱全。
令肖尧感到惊讶的是,郁璐颖也是一身黑,穿着打扮跟沈婕差不多,只是没有帽子和手套。
少年不记得郁璐颖以前穿过黑色裤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隔着社交的距离,他分不清这是柔软的丝绸还是棉质的面料,只觉得让她从裙摆下露出来的半只小腿更加光滑细腻。裤袜与她的长裙一样,是纯黑不透明的,这种颜色不仅让她的小腿看起来更加修长,而且使她整个人显得庄严肃穆,又典雅高贵。
郁璐颖的脸色不太好,显然是昨晚没睡好,肖尧和沈婕都知道原因是什么,当然也不会去提这件事。
郁波没有和往日一样穿着休闲的便装,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
这件长袍是由黑色绸缎制成,整体光泽柔和,版型宽松,裙摆下摆较大,袖子则较为宽松,带有一定的褶皱,袖口处的装饰非常精美,有细致的刺绣和金色装饰。
配合他脚上穿着的,油光锃亮的黑色尖皮鞋,以及环绕在颈部的,亚麻质地的白色罗马领,一看便知道是位神职人员。
见大家都穿得如此正式得体,肖尧有些心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这是圣方济各中学的秋季制服之一,虽然版型和用料都不差,但因为不合身,看上去就还是像个推销员。他的胸前挂着头套式的学生领带,因为找不到素色衬衫,里面只好穿着白色T恤,下身则穿着黑色的休闲长裤和黑色运动鞋——这让他更觉得对不起宋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