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慈善流氓集团

“Iwas.”徐午辰没有生气,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昨天咱们课上学的歌里不是唱吗,ioncewaslost,butnowi'mfound,wasblind,butnowisee.”

“前我失丧,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肖尧随口哼起这段旋律:“这歌是真好听——不过,你那时候就不怕人家光脚的跟你拼命吗?”

“走这边!”徐午辰突然拽了肖尧一把,两人拐进了另一条小路。

“这边有流浪者?”肖尧往小路的尽头看去,没什么发现。

徐午辰摇摇头道:“是那边有110。”

“咱们今天送爱心餐光明正大,为什么要躲着警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了?”肖尧好气又好笑。

“你不会以为我们现在‘光明正大’在做的事,是条子很支持的吧?”徐午辰笑道。

“我可还不知道,华夏有哪条法律禁止施舍。”肖尧道。

“那当然不至于。但是你想啊,条子可不会希望自己的辖区内有许多这种流浪者,但是实际上,他们做不到把他们全都安置了,也不能全抓起来,只能是驱赶。”徐午辰耐心地解释道:“最后,这些流浪者就会聚集在各个辖区犬牙交错的缝隙中,形成一种三不管社区,自生自灭。”

“社会真复杂,”肖尧的眼睛变成了“@@”的形状:“我们送饭,会让这些三不管社区存活得更久?那波哥这么搞,会不会被警方找麻烦?”

“你也听过波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徐午辰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嗯……”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反正稣哥说,‘凡你们对我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个所做的,就是对我做的’。我们只要去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是这样的。”肖尧点头道。

“而且我觉得,”徐午辰道:“只是我个人觉得,波哥让我们送饭,也不见得就真的是为了照顾这些流浪者。”

“而是为了‘你们’。”肖尧这次反应很快。

“没戳,”徐午辰道:“经上不是说吗?‘非到你还了最后的一文,决不能从监狱里出来’,其实波哥主要还是帮我们做‘补赎’,毕竟‘浪子回头’,也不能光靠嘴皮子动动念经。”

“嗯……”肖尧说。

“条子不愿意承认这些流浪者的存在,所以波哥也不是给流浪者送饭。让我们这些灰色的人给另一些灰色的人送一些灰色的饭,大伙儿心照不宣。”徐午辰道。

“警察会找我们的麻烦?那郁璐颖她们没事吧。”肖尧忽然开始担心起来。

“郁姐妹清清白白的,能有什么事?我不去和巡警照面,是因为我自己底子不干净,万一他心情不好,抓住我盘问半天,这天气,饭都该馊了。好了,咱们今天还没开张呢,要抓紧了。”

在一处角落,他们遇到了一个瘦弱的流浪汉,枕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包,直接躺在地上,整个人脏兮兮的,让人看了直皱眉。肖尧和徐午辰走上前去,从保温布袋里将快餐盒取出来,摆在他面前的地上——一份肉菜,一份热腾腾的米饭。

那老人抬起满是沟壑的脸来,下巴上的胡子竟已分不清究竟是什么颜色。他嗫嚅着说了几句什么,但肖尧完全听不清他究竟说的是什么——有可能是“谢谢”,也可能不是。

“Yesjesuslovesyou.”徐午辰说道。

“老徐啊,”在前往寻找下一位流浪汉的路上,肖尧忍不住问道:“你帮神父打这些义工,真的是自愿的吗?”

徐午辰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笑容:“为什么这么问?”

肖尧很难把这个笑容,和之前那个勇武好斗的“飞机头”联系成一个人。

“就……我讲了你别不高兴啊,”肖尧期期艾艾道:“我听人家讲,就,咱俩认识的那个,区长公子的那事儿,本来怎么的也得把你们关上一阵子的,是老郁去交涉,条件是你们在他那儿服务……”

“啊,是这样的没错。”徐午辰语气平淡地说:“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谈不上自愿两个字。”

“那就是说,现在是自愿的了。”肖尧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

“该怎么说呢?”徐午辰沉吟了一会儿:“其实我是周边村镇来魔都的学生,没有魔都户口,只是跟父母来打工借读。”

“噢。”肖尧说:“我也不算魔都土著。”

“刚来魔都的时候,也许是自己性格问题吧,反正我挺受排挤的,”徐午辰微笑着说:“甚至还三天两头被人揍。”

“啊这,”肖尧听了这话,又对飞机头起了感同身受的同情,伸手拍了拍他的上臂:“我能想象。”

“有一次我被几个坏小子围殴,”徐午辰道:“我忽然忍无可忍,逮着其中最矮最瘦的那个,玩命揍他,不管别人怎么打我,我就玩命盯着这个揍。

“后来,那场架打完,就再也没有人敢惹我了。”徐午辰告诉肖尧。

“哈。”肖尧说。

“再后来,我发育了,个子一下子窜得人高马大,”徐午辰说:“我开始迷信暴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肖尧点了点头。

“别看我到处带人拗分,我不像别人一样,拗了分就去抽烟、喝酒、打机,”徐午辰蹲下身子,把另一份饭菜放在一个抱小孩的妇女跟前:“我说我是贴补家用,你一定会笑吧?”

“……”肖尧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其实,我忘了一件事情,”徐午辰道:“其实我心底是想做一个好人,好学生,好孩子的。”

“啊……”

“郁神父除了让我劳动,让我参加社会活动以外,还经常会让我拿一些钱回去,”徐午辰解释道:“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他也是很努力地在帮我。”

“我可以想见。”肖尧点头道。

“但是一开始,我仍然觉得,他不过是在假惺惺。

“有一天,我参加完弥撒回去以后,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

徐午辰的眼神有些迷离:“我梦见我回到了上小学时的村镇,那时候我还是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腼腆好学的孩子。”

“我信。”肖尧告诉他。

“我梦见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徐午辰继续回忆道:“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封死的门。忽然,那扇封死的门被一脚踹开,郁神父端着双管猎枪冲了进来。”

“双管猎枪!”肖尧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知道他有猎枪?”

“没有啊,我不知道。”徐午辰奇怪地问:“他真有猎枪?”

“没事,你继续讲。”肖尧说。

好你个波哥,你背地里到底都做了些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