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啊,”肖尧说:“矮矮的,看上去特别忠厚老实的那个,我还跟他告解了四十五分钟?还是多久的……”
“我和他告解以后,”郁璐颖一字一句道:“那个李神父跟我说,说……”
“说什么了?”肖尧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说你是诱惑的泉源,我应该立刻停止和你的来往,离你远一点。”郁璐颖终于说出来了。
肖尧因为困惑、诧异和气愤而拧起了自己的鼻子。
他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少年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是不是因为当时自己跟他不该说的东西说太多了,才让他得出如此的结论。
但是……不对呀。
肖尧记得很清楚,那天自己是最后一个。他“告解”完了以后,立即就和郁璐颖、郁丽华一起离开了兵房天主堂,坐上了前往魔都的大巴车。
“他还说,我和你结婚会毁了我的生活。”郁璐颖告诉肖尧。
肖尧暴怒地起身,一下子从半坐的姿势变为了原地双脚起跳:“岂有此理!他凭什么这么说?他认识我们吗?他了解我们吗?我们两个和他才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草率、粗暴、轻率,不负责任地劝分,倒翘边?!这跟那种坏闺蜜有什么不同?这就是神的仆人吗?”
郁璐颖静静地看着肖尧哇啦哇啦骂,等他停下来以后,才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一直不敢跟你讲。”
“所以呢?”肖尧又一把蹲了下来:“你就听他的话,想和我分手?”
“我没有。”郁璐颖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他说的话,就代表神的意思?”
“我没有。”郁璐颖再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有点响:“你能不能不要一触即跳,还让不让我说话?”
“好,你说。”肖尧按捺下自己的火气,重新躺下。
“从我个人的角度和观点来说,”郁璐颖谨慎地发言道:“我认为李神父的说法,作法,尤其是作为一个神职人员而言,有所欠妥。”
“岂止是有所欠妥,极为欠妥。”肖尧说。
“如果是舅舅的话,在处理这类咨询的时候,一般都会给出比较中立和模棱两可的意见——”郁璐颖解释道:“我也没有都听他的,也没有把他的话当成神意,否则你现在就不可能和我一起躺在这里。”
“OK。”肖尧说。
“我不和你说这件事情,主要也是怕你对教会产生负面的坏印象——你知道,教会里也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会有。”
“OK。”肖尧说。
“可是李神父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他也是一片好心,”郁璐颖小心翼翼地说:“他说的话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头,时不时就会疼一下。”
“哈,好心!你看,这种不负责任的谗言,恶心就恶心在这里,”肖尧告诉郁璐颖:“你可以不听他的,但是只要你听到了,你就已经输了。”
“对我来说,你确实是一个诱惑,”郁璐颖认真地说:“这并不都是你单方面的责任,而是我们两个人的。”
肖尧:“……”
“我不是说你在诱惑我,我知道有的时候,甚至是我主动的,可是对我来说,可怕就可怕在这里,你明白吗?”郁璐颖猛地一下侧身90度躺着,看着肖尧的眼睛说道:“你就好像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冰激凌,爱喝的AD钙奶,爱看的美少女战士,爱玩的橡皮筋,又好像是你们男生喜欢打的电脑游戏,对自控力不强的小孩来讲,这些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诱惑,你能明白吗?
“我现在认清了,我,就是那个自控力不强的小孩。”
“听明白了,”肖尧悠悠地说:“你在对我告白,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这么喜欢我了。”
“去,”郁璐颖羞愤交加道:“这是我要表达的重点吗?”
“你要表达的重点是,因为你都这么喜欢我了,所以我就有原罪,我的存在就是对你的诱惑,所以我死掉就对了。”肖尧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