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边,此时尚无野草花!
王谢两家的门第,皆以鲛人明珠照的通明,那明珠之中似有禁制,令光下的任何事物,都难以隐匿行迹,能破江湖术士的隐身法术。
青石以水洗磨,铺列在脚下,钱晨踩着青石,感觉脚底微微冰凉。
他持着天罗伞,缓缓走过朱雀桥,桥上重楼飞檐上停留的两只铜雀,正歪着脑袋盯着他,钱晨一步一步度量石桥,看到那两只铜雀,却也微微一笑。
这装饰著两只铜雀的重楼乃是谢安所建,钱晨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两只铜雀,是仿了曹魏之时的上古灵宝铜雀所炼,能窥破隐形之法,洞察善恶人心,发九音,舞宫商,亦是两件品质不错的法器。
寻常的刺客,只怕都过不了铜雀桥吧!
钱晨微微一笑,在经过重楼的时候突然回头,放开心中魔性,看了两只铜雀一眼!
啾啾!
两只铜雀吓得羽毛纷飞,奋力拍打着翅膀,四下乱飞,甚至撞在了一起,犹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飞舞,楼上飘落下来几根铜羽,钱晨转头回去,继续往乌衣巷去。
留下两只铜雀在他身后,将头埋在翅膀里,瑟瑟发抖,甚至连开口报警都不敢。
王家府邸门口朱门紧闭,门内有数十气息沉凝的庄丁把守,最差也是练气境界,打磨肉身有武艺在身的好手,整座王府更是禁制重重,一步一禁。
朱门的两只兽首铜环,犹如韦家一般,都是法器,其上宿栖着两只神祇,乃是白虎之神,神力已经入了品。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王家世代簪缨,不知出了几位宰相,有入了神道,得了册封的门神守卫,比起人间官僚来更显底蕴,不愧是当世郡望之中的第一世家。
钱晨来到门口,只对那两只白虎铜环淡淡道:“开门!”
两只白虎战战兢兢,右边的那只大着胆子道:“尊神,不是我不给方便,实在是……”钱晨魔性显露,看了它一眼,白虎便一声不吭,铜环上流出了点点血迹。
只听咔哒一声,门闩落下。
两扇朱门自开,白虎门神这里还是动了一些小心思,打开的并非是常用出入的侧门,而是有时数月都不会大开的中门,门内因此也传来庄丁的询问道:“什么人?”
钱晨踏入门中。
王家门槛虽然高,但钱晨的腿,倒也能抬得起来!
看到十分陌生,不是府内任何一位少爷的钱晨,几位庄丁顿时警惕起来,手中长棍已经提起,钱晨伞尖一点,灵光透出,将几人身形禁制。
暗中潜藏,几有结丹境界的王家供奉,发须皆白,乃是王氏的家生子,他修为竟然不差,与金雷两家的许多长老相比,都犹有胜之。但他才刚想激发阵法禁制,便看见钱晨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无音神雷悄然渗入,让他四肢百骸之间,都涌动着一股无形的阴雷劲力,连眼皮都无法眨动一下。
钱晨就这般从他眼前走过,穿过画廊,他弹指连连,看到人影便是一发无音神雷送过去,堂堂王家世胄,竟被他如入无人之地。
穿过一步一景,重重叠叠的园林,钱晨往飞符火光发出的那座小院而去……
院中灯火通明,其下高朋满座,王衍举杯高声道:“今日良朋满座,崔大‘清河道广,内秀明光’,当为如今将要结丹,若能丹成上品,当为下一代神州二十八字之一!”
崔琰举杯微笑,风度儒雅。
“崔二也筑基一品,大有可为,只要不结交匪类,当属我世家一流人才!”
崔啖被众人目视,依然谈笑自若,只是微微回头看向身后的院门,王衍兴致颇高,他身旁的桓祎欲想要捧一捧他,高声问道:“昔年武帝问王安丰的一句话,今日我也要问一问夷甫……”
他正色道:“当世何人能与王龙象相比?”
王衍知道他用的是自己的典故,大笑道:“当世无人能于龙象相比,应从古人处去寻!”
却听远方有人淡淡道:“何物老妪,竟生此辈!然误天下苍生者,必此人也!”
“此等废物,也配品评天下人物吗?这对天下英杰是何等轻贱!”
王衍手中酒杯落地,铿锵一声,发出刺耳的铜声,众人闻言大惊失色,不知道是谁敢如此讥讽当世王家,纷纷回头,只见厅堂之下,一个身影持伞从远处缓缓而来。
崔啖面色一喜,刚要出口呼喊,却念头一转,想到钱晨此时的身份或不宜暴露,便未曾开口。但他身边的崔琰还是察觉了,暗中准备出手相助,等王衍开口之后,激他一激,使其不好出重手。
王衍看到那少年道人的面孔,面色一沉道:“黄口孺子,我不与你计较。赶出去!”
宴中的几个侍者匆忙拥上去,想要将钱晨拉下去。
钱晨天罗伞甩出,横飞击打在一众家丁侍者身上,登时几人高高飞起,摔落到四五丈外。他径直而上,右手前伸,脑后内景真雷丹的丹气犹如滚滚雷霆,化为大手探出。
先天一气,化为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