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啖笑道:“谨遵师兄教诲……”
他择了一个蒲团座下来,兴奋道:“前日师兄直入王府,剑挑那‘一世龙门’,以发代首,斩他一条狗命。实在精彩至极!”
“我在席下看的目眩神驰,恨不得以身相代!”
“若非是担心把王家的人招惹过来,我早就应该来拜访了!”
钱晨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崔啖道:“席间那桓言不是叫过师兄一声道友吗?我事后打探消息,知道桓言等人顺江而下,直入建康的时候,曾经遇着过一次截杀。”
“听闻有人破拦江之阵,断横江之流,骑白鹿随公主而去。我便知道是师兄了!”
“那就是,你都能猜到是我,王家怎么可能不知道?”钱晨笑道:“何必避讳?”
钱晨转头对司师妹道:“王家倒是沉得住气,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崔啖紧张道:“王龙象要来了!”
“而且这几天北魏派遣的使者马上就要过江了!皇帝据说身体又有些微恙,还有人暗中找了孙恩天师造反的证据,进京来报……建康城中暗流涌动,表面上平静,内里非常不平静啊!”
司倾城道:“一定是我那几个兄弟又斗起来了!”
她一幅头疼至极的表情,哀叹道:“其他人还好,就是那小十九,只怕又要来借我的势……”她抬头道:“小十九是那几个宗子之中,年纪最小的,比我还要小一些。”
钱晨看到她神情罕见的有些无可奈何,但又不是真的生气,便想起来一人,道:“可是那个被王龙象挑了衣襟,划开衣裳,肚皮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却声称自己被剑气伤了内腑,心灵受创,要了你二十颗纯阳丹的那人。”
司倾城气的都站起来了,抱着双臂道:“可不是他!”
“司马睿那个混帐东西,就知道向我讨要东西,那天他见到我的白鹿,居然还有脸腆着过来,问我白鹿若是下了一只小鹿,能不能送给他!”
崔啖接过话道:“司马景文修为最差,也是最年轻的宗子,被他几个兄弟排挤,日子很是不好过……修行之资都有些不足,因此未免有些……”他终究没好把‘无耻’那两个字说出来。
司倾城笑道:“你为他说话,是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曾是京中有名的浪荡子,一起厮混过一段时间?”
崔啖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有些交情,但我已经改邪归正,很久没有去街面上混了!”
司倾城突然沉默了下来。
良久,她才深深叹息一声道:“若是皇伯父真的病重,我那几个兄弟只怕要闹一个天翻地覆,小十九修为浅薄,势力也最弱。他若不借我的势,就真的活不下来了!”
言语中,一股皇家无情的血腥气息,溢于言表。
崔啖也沉默无语,钱晨此时回头去看丹炉火候,白玉炉外烟气缭绕,透着一股草木清香。
钱晨笑道:“丹好了!来我们分一分,见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