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道人将灵米倒在袋子里,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时候,外面的钱晨咳嗽一声,殿中的老成道士面不改色,说不定还有有意在他面前说这番话,想要他拿一点伙食费出来,而知客道士却已经羞红了脸,连忙把米袋藏到了背后,道:“原来是太白道友,这就安置好了?道观内舍简陋,有所怠慢,还请道友勿怪!”
钱晨笑道:“几位道长真修士也!何来怪之?”
“早知几位道长如此清贫,在下便不来叨扰了!”
知客修士呐呐难言……
就在此时,钱晨看到殿中那老成修士面不改色的掏出数十张三山符箓,贴在那金钟上,然后运起法力,将符箓祭入金钟之中。
那数十张符文,化为数十枚灵文铭刻在金钟之上。钱晨浑身一震,再看那金钟之上密密麻麻,何止数十万灵文,已经接近禁制大成的法器极限,快要蕴养出一丝灵识,晋升法宝了。
这下,钱晨可算知道这老成道士为什么扣扣索索的了!
敢情并非陶天师是旷世巨贪,不给弟子活路,而是他派来主持三茅观的弟子,正在祭炼法宝,才把全观上下收刮的没有三两油水,也亏他们师兄弟感情好,才能这么忍受下去。
老成修士面不改色,毫不见怪道:“为了祭炼这件法宝,贫道才向师尊讨了这个肥缺,携带几位交好的师弟来此驻守,几位师弟厚道,甘愿赔我在此清贫,一应资财,都贴到这个吞金巨兽之中了。如今一个个身无长物,两袖空空,你若愿意贴一点房钱,自然是极好,若是不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我也不说什么!”
“潘师弟,此次洞天开启,据说那王龙象也要来。你且不与他计较,待我法宝炼成之后,你携着此宝,再与他一较高下!”
“潘师弟?”钱晨想起一个传闻,转头问那知客道士道:“你是潘文渊?”
知客道士微微点头,回他师兄道:“王师兄,不过是一些口舌上的小事,修道人肚量宽大,修行还来不及,何必计较!”
说起来,潘文渊与王龙象之间的些许纠葛,还与钱晨有些关系,昔年王衍对司师妹出言不逊,便是陶天师派了此人带着一枚法印过去,把王衍打的吐血不止,然后钱晨又去挑了王衍一回,让他直到今日都还没脸出门,为了这点口舌上的便宜,王衍也算倒了大霉了。而后王龙象被逼着出头一回,挑了道院和司马家八位宗子,也是闹得好大声势。
其中那位捧着法印过去的道人,也就是潘文渊,也被挑了一回,还是他师兄王知远出头,才让王龙象退去。
“那阁下就是王知远喽?”钱晨又看着老成道士,问道。
“是我!”老成道士面不改色。
“哈哈……”这下钱晨知道为何此人对自己态度不好了,因为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李太白是王龙象的好友,他怎么还会有好脸色。
但真正说起来,帮司师妹出头之时,他们几人才是一方的。
若钱晨法眼无差,王知远不愧是陶天师的首徒,一身修为距离阳神只有一线,只要他这件本命法宝祭炼完成,便有进入阳神之机。王知远乃是钱晨所见,阴神之中最强修士,而且此人早年便丹成一品,如今定然修成了一门大神通,说起来王龙象还真不是此人的对手,就连钱晨要正经斗法,若不施展底牌也就是五五之分。
至于剥削师弟什么的……
这倒是正经仙门修士之间的一种习俗,但凡门风好一些的宗门中,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便不同寻常,等若亲兄弟一般,当然兄弟之间也有亲疏,可修士炼制法器法宝,需要的资源极为庞大,散修多半是几代积累,而仙门之间,却有师兄弟帮衬,关系亲近的师兄弟在祭炼法宝之时,通常会倾力相助,以求祭炼一桩厉害法宝出来,叫整个师门都与有荣焉。
只要先帮助师兄祭炼了上乘法器,日后师弟自己祭炼法器之时,往往师兄便有所回报,斗法助拳,乃至应劫之时借用法器就更不用说。
若不是如此情谊,修道人又怎会将视如性命的法器,借予他人使用——因为那法器之中,也有此人一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