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毅想到这里，心中才长出了一口气，接着端起茶杯，对着陈芳说道：陈公公，日后还望多多照应，来，咱们以茶当酒，走一个。陈芳笑了笑，也痛快地端起茶杯，与怀毅碰了一个，二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怀毅刚要开口起来，这时戚莱，走了进来。走到怀毅近前后，脸色有些别扭，低着个头，小声说道：少爷，银子拿来了，不过只有八两多一点，还都是碎的！怀毅听完愣在当场。而陈芳则笑着说道：无妨，只管给咱家就是了。戚莱将手中的布包递给了陈芳。

陈芳接过银袋后，将银子全部倒在桌子上，从碎银子中拿了最小的一块，有半两左右，然后小心的揣入怀中。笑着说道：杂家多谢戚将军的赏银。怀毅反应过来后，苦笑道：陈公公莫怪，这次奉诏入京，来的十分着急！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子，等皇上的赏银发下来，那一定给陈公公补上！

陈芳摆了摆手，说道：戚将军，不用了！若我陈芳是那种恋权贪财之人，恐怕早在天启年间就被魏忠贤给宰了。咱家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不恋权，不贪财！多交朋友多留路。曹化淳，刘克敬，王承恩三人，咱家对他三人都有恩。咱家更是救过曹化淳和王承恩的命！崇祯皇爷登基时，宫里的饮食，皇爷都不敢吃。是咱家偷放王承恩，从宫外带进来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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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时，陈芳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后，放下茶杯，又继续说道：当时皇爷登基不久，魏忠贤势力十分庞大！可是咱家知道，魏忠贤长久不了，皇爷会很快掌权的！魏忠贤只要不改，下场绝对会很惨！后来果然一一应验。咱家之所以会到戚家军任监军，就是曹化淳，刘克敬，王承恩三人联合向皇爷举荐的！咱家一个阉人，能够好好的活着，还有人伺候着，已经十分知足！咱家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爹娘，到了咱家这里断了根！

陈芳说到这里，低头不语，不再说话。好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怀毅静静的听着，没有插一句话。戚莱也被怀疑用手势给赶到了屋外。屋里面只有怀毅和陈芳二人。怀毅见陈芳这样，心中暗道：看来这位陈芳公公，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陈芳良久没有说话，反应过来后，抬起头，对怀毅苦笑了一下，说道：咱家想起年幼时的往事，有些失态了。让戚将军见笑了。怀毅忙抱拳说道：陈公公是位明白人人！懂得进退，戚某佩服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陈公公。

陈芳点了点头后，开口说道：咱家年幼时碰上大旱，地里打的粮食，加起来都没有三斗！都不够给地主家交租子的。后来爹娘带着咱家和我的兄长趁黑夜出来逃难。一路讨饭，到达通州。当时俺爹病了，别说买药的钱，就吃饭的钱都没有。就把咱家的哥哥，卖给人家做了奴仆。咱家哥哥当时才九岁！而爹娘则带着我一路乞讨来到京城。可刚到京城，俺爹就病死了，俺娘也顿时急病了，没几天就去了！咱家也被人牙子抓住，卖给了牙行！后来牙行把咱家给卖进了宫里！咱家就成了阉人！也侥幸活了下来。

怀毅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陈芳公公有着不堪回首的童年。怀毅低声问道：陈公公可曾找到您的兄长？陈芳听完后笑了笑，说道：找到了。咱家从万历25年进宫，天启二年时，咱家才托人在通州寻找兄长。当年就找到了兄长。咱家 出面给兄长娶了媳妇！在通州给兄长安下了家！如今，咱家已有三个侄子了，一个侄女了！

说到这里，陈芳满脸全是笑容。怀毅抱拳说道：喜事啊！恭喜陈公公了！陈芳笑着一抱拳，说道：多谢多谢！戚将军，宫里的差事，咱家已经交接完毕，咱们什么时候去登州啊？

怀疑听完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兄弟们的抚恤银子以及赏银，兵部还没有交代！戚某打算，下午去兵部一趟，看看能不能将兄弟们的抚恤银子领出来。另外，就是皇上同意拨付的十万两银子，戚某到现在为止，一文也没有拿到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