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脏啊。
忽的,一件带着湿意的衣服已然轻轻盖住她的躯体,目光落在湿衣服上,不是汗浸湿的,是夹杂了青草的雨水浸湿的,衣袖的衣角和衣摆还沾染着不少泥巴。
一件湿衣服居然还能给她温暖,真见鬼!
呆呆看了好一会,拢紧身上的湿衣服,向桉手肘撑地,艰难爬起,跌跌撞撞走到苻清白跟前,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剑,走到尸体跟前,高高举起,一剑一剑一剑……
山洞内光线幽幽,切肉声不断。
良久良久,向桉麻木的意识回拢,眼前一片红,眨了眨眼睛,黏腻的红色并未消失,她伸手抹了一把,低头,甚是平静想:“哦,是血啊。”
也是,她手里的这把剑把畜牲们都捅成肉块了。
原来畜牲的血也是热的。
“好脏。”盯着手上的血,她后知后觉想起一件大事:“该去洗洗手,可是破屋里没有盆,洗不了手。”
正思考该怎么办时,她听到苻清白道:“公主,雨停了。”
语调平平,一如既往。
精神一抖擞,向桉回神,将剑扔给他,脱力的坐地上,语气轻快:“是呀,雨停了,该回家了。苻将军,麻烦你走近一点,扶扶本宫,本宫被你砍下的头颅吓得腿都软了。”
苻清白依言往前走几步,眼前兀地晃过一抹白——他的衣服套在向桉身上太大了。
宽大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已经滑落,大片的白色不受控制露出来,脚步一顿,他闭上眼,偏过头,慢慢走近几步,还未蹲下,刚回到他手上的长剑忽然受到一股外力向下牵引着。
这股外力力气极大、极快,好似是将死之人拼上全身力气,只求一死。
感觉到手中的剑似乎插进了什么的肉里面,苻清白意识到不对劲,他反应极快的提起剑,挣脱开外力,重新将剑控制回手里。
即便他速度已非常快,可一睁眼还是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向桉的胸口上多了一个血洞,那是他的剑扎的,他绝不会认错。
鲜血顺着洞喷涌而出,红色液体转眼染红了地面,染红了衣服,苻清白再顾不得什么礼节君子,他撕开了向桉的衣服,将伤口露出来,撕下自己衣服堵在伤口上,期盼减缓出血的速度。
向桉看着苻清白这破天荒头一回的大胆行为,惊愕的瞪圆了眼,随即释然勾唇,张口无声道:“很抱歉,还有,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