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桉刚踏入房间听见凌霄子如此说道,她的脚步一顿。

正锤捣的凌霄子放下手中的杵,一侧身子靠桌边,由着烛火照亮半边脸颊,唇角微勾:“说出苻清白的下落,陛下就会放了你,你说你何必挣扎?”

玄清道长呜咽着拼命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摇头?不知道?”凌霄子垂首掸了掸袖口上莫须有的灰尘,唇瓣含笑,“苻清白被关押的当天晚上,元空去了。”

玄清道长挣扎的手脚一顿,继而扭动的动作愈发疯狂。

“玄清,你我皆为道士,虽不为一个师傅,但咱们终归是同源,我无意为难你的弟子,我的师侄。”

凌霄子漫不经心拿起桌上湿帕子,慢条斯理擦拭过一根根手指,“可你是现今唯一一个自称能看见绵康公主的道士,你若不配合我,非要我在陛下难做,那便是逼着我去为难为难师侄。”

玄清道长满心苦涩,自向杺将他关入观星楼后,他便已心知小皇帝的狠辣,决意一心清修,不再理会宫中事宜,偏生他亲眼见着苻清白断了双臂,伤势极重,怕是再难见到第二日太阳。

念着好歹得让元空为他的救命恩人尽尽恩情,便派了元空去瞧瞧,好为苻清白送终,不至于孤苦伶仃死去。

本就是一时心软,待元空归来后,他更是从未过问过苻清白是死是活。

前几日,宫中传言苻清白打伤值班太监,带着绵康公主不知躲到了宫中哪个角落,小皇帝闻言大怒,下令翻遍整个皇宫也要找到,谁知下一个时辰他们便找上了他,不停逼问他苻清白的下落。

莫说他现在是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会说。向杺残忍,已然路人皆知,他和元空早已上了皇家名单,活着归皇帝管束,死了魂归皇陵,他俩早在踏入宫门一刹命运便已注定,何苦再搭上旁人无辜性命?

他只祝愿苻清白真逃出了皇宫,期盼小皇帝对元空下手痛快点,还只是个五岁孩子。

凌霄子见他如此,并未半分恼怒之意,反倒唇边笑意深遂了:“既是如此,便莫怪我了。放心,我定会好好保你们顺利投胎。”

话落,他两手轻轻一拍,门外立刻便有侍卫有所动作,向桉一个箭步挡在面前,却无济于事,侍卫们空气一般顺利穿过她身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