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远,目光有限,天下大乱,结果已然可知。

大风刮起,向桉卸了一身力,轻飘飘的身子便顺风而动,风去哪儿她去哪儿,风停哪儿她停哪儿,一如现在风把她带到荒无人烟的墓地里。

事实上,墓地不能称作墓地,这整座山头都是坟头,这里更适合称为乱葬岗。

厚厚积雪盖了满山坟头,橘红的夕阳映着雪面熠熠生辉,金色的光芒折射下犹如佛光普度。

绕着山头转一圈,向桉看中了一座朝南,坟前空旷,坟旁长了棵光秃秃的五指桃,棺材板半掀开的空坟头。

往棺材里一躺,不大不小,刚刚好。

向桉满意了,双手交叠在小腹,安详合上眼。

说来也是怪,死了这么久,魂魄四处飘荡这么久,愣是精神十足的身体一躺进这陌生棺材里,竟离奇困乏疲惫。

眼睛困倦睁开,非是向桉睡足了觉,自然醒的——有人在挖棺。

比成人巴掌还大的锄头哐啷哐啷挖土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棺材便被完整挖了出来。

许多只手抬的抬,搬的搬,费劲巴拉好半天总算是将棺材以及棺材里尚处于迷糊状态的向桉一起从坑洞里抬出。

猝不及防再见天日,向桉彻底清醒:盗墓贼?

看看自己躺的棺材,破破烂烂,木料腐朽,她懵了:这年头破棺材都有人抢?

“你们……你们……你们一群穷鬼!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破棺材!空的!空的!!鸟不拉屎的坟头!!毛都没有,有什么值得挖的?!挖空气呢?还是赶着早死找地方投胎?投胎也不早投,就等着塬国家灭亡,一个个统统塞地府排队喝喝汤!?”

死不让她好好死,躺棺材里了棺材都被掘出来。

好一通气急败坏的无用暴骂,向桉总算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干净,情绪稍稍冷静,忽地发现今日太阳高照,白雪消融,春风和煦,荒废的黑色泥土里冒出了短短地嫩绿色野草芽。

原是寒冬已过,春日已至。

“差不多了,大家伙停手罢。”领头挖土的大汉停下手里挥舞的锄头,打着补丁的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将苻将军一家抬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