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通当然明白陈扇仙没有说假话,倒也不能这样讲,也有部分假话,但那部分其实不关紧要。
“儿臣以为,皇后殿下的确怀疑殷才人所托者为子虚,是因子虚曾为贺夫人笼络,子虚利用子施陷害瀛姝不成,反而暴露了她和贺夫人私有接触密切,这件事应该瞒不住显阳殿,因此,皇后殿下才会疑心子虚,和刘庶人商量对策,儿臣请父皇允准,若要查明殷才人是否是被毒害,是否真为……太子兄侵犯,唯有审问刘庶人。”
刘氏现被押禁在桐华宫,没有圣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桐华宫,南次既然相信中女仪的供诉,且也相信陈氏女没有说谎,当然认定了刘氏为知情人之一。
刘氏可一直是皇后的心腹呢,也不知帮着皇后干了多少丧尽天亮的恶行,虽然直到如今,刘氏应该还没有出卖皇后,也明白她如果招供出实情,必死无疑,反而是为皇后守口如瓶,才能苟且偷生……可要查明案情,南次也只能想尽办法撬开刘氏的铁口铜牙了!
“不要劳师动众,桐华宫里的宋阿翁,别看他老了,眼睛可清明得很,你备上些酒,去看望他吧。”
南次会意,行礼告辞。
一侧行廊上,瀛姝瞧着南次阔步往前去,把手里的一张麻纸,交还给子施:“这字写得不错,端严规正,看不出是女子所书,就依你的举荐,由她增补为女史吧。”
子施应了,却欲言又止。
“怎么?”
“已经有整两日不见子虚了。”
瀛姝微笑:“你们到底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了,这是好事,你不必担忧,子虚只是领了别的差使,这几日不在乾阳殿中。”
瀛姝这样说,子施就信了,待她回到值事厅,正要把喜讯告诉刚经她举荐,就快正式被录为女史一员的受训小宫女子惠,就见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近前。
“女史可知中女史在何处?”
“什么事如此慌忙?”
“是太子妃使了人传话,说有要事,要和中女史相商,太子妃现在中女史的值院。”
“知道了,这事由我告知中女史吧,你也别这样着急慌忙的,太子妃虽为上殿,但性情温和,既是去了中女史的值院,哪怕有要紧的事,但应当不至于怪罪中女史未立即前往对应,倒是你这样的惊慌,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不知又会凭空杜撰出什么说辞。”
“小婢知错了,只是……传话那东宫女使口吻十分肃厉,小婢才担心中女史恐会受问责。”
子施没再多说,却把宫女的话无一遗漏告知了瀛姝。
于是瀛姝去见婉苏时,就特别留意婉苏身边的人,有几分眼熟,但她实在想不起来这等小人物了,能确定的是并不是婉苏当皇后时身边的婢侍,大抵也不是婉苏的陪婢,瀛姝暗叹一声。
太子妃嫁入东宫,允许有八名陪嫁婢女,这样的陪嫁婢女必然是深受婉苏信任的,但婉苏现在毕竟还是太子妃,没有入主显阳殿,她要是入宫,定然是不会让她自己的陪婢随行,而会另择东宫的大宫女,这些宫女若非司空北辰亲择,必然是虞皇后指派,要比婉苏的陪婢品衔更高,也更熟知内廷的人事,只不过嘛,虞皇后当然是会更偏心虞良娣的,这样的大宫女又怎会当真敬重婉苏呢?
“映丹,将这位女使请去北楼饮茶。”瀛姝可不在意这位大宫女多有体面,直接发号施令。
“中女史的茶,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宫女的确高傲。
婉苏蹙起眉头:“既不想饮茶,就去值院外候着吧。”
宫女还想驳嘴,瀛姝笑着问婉苏:“这位女使该如何称呼?”
“名为歆杲,是如日之杲那一杲字,歆有喜慕之意,杲则喻意光明,母后对她是极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