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惊,急忙道:“曦月啊,你病还未好,不好好养病,怎么就来了?”
高贵妃面色仍是苍白,进了养心殿后直接跪下哭道:“皇上,求您饶过双喜这回吧!双喜也是为了我啊皇上!”
皇帝烦躁道:“你这寒症发作,都是一帮刁奴伺候不好才得的!曦月啊,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高贵妃也被皇后劝走,走时还在一步三回头地哭求着。
容音送走高贵妃后,也跪下道:“其实臣妾也想请求皇上,对咸福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从轻发落。”
皇帝道:“哦?皇后也要替双喜求情吗?”
容音道:“臣妾并非为双喜求情。只是香云引簪刺颈,竟丝毫不见血,实在诡异。若大加责罚,波及甚多,只怕那些奴才们或心怀怨望、或为求自保,胡乱攀扯,使此事传扬更广,对娴妃、海贵人甚至皇家的声誉,有所干碍。”
皇帝心中也嘀咕起来。
所谓“灾者,天谴也,异者,天之威也。”自己是天子,自然不必怕这些鬼神之事,可怕就怕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指责自己的后妃无德、自己这个皇帝无德,致使上天以此诡异之事谴责。
尤其是根据进忠回报,不过几个时辰,太后身边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去抢夺香云的尸身,虽然不能成功,只怕接下来钮祜禄家族和弘皙还要找机会对此事大做文章。
无论如何,高贵妃背后是高家,这次又是真的病发,确实无辜,自己倒是真不好把咸福宫怎么样。而香云是延禧宫的人,这些麻烦都是自延禧宫而起。若是如懿御下有方,明察秋毫,又怎么会有此事!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香云不惜一死也要指证娴妃行诅咒之举,死后又有如此异状,难道她真是兆惠奏折里所说的案件里那个屈死的萨满,显灵回来报仇?
转来转去,都是如懿和她的母家给自己惹下的麻烦!
皇帝压住烦躁的心情,对容音道:“皇后起来吧。你说的也有理,那此事都交给皇后全权处置吧。”
容音道:“谢皇上信任。”
很快,容音给出了对此事的处置:咸福宫伺候的宫人不当心,让贵妃误食寒凉之物,致使其寒症发作,全部罚俸三个月;双喜,自作主张,猜疑嫔妃,以下犯上,罚俸一年,贬去冷宫当杂役。
娴妃、海贵人,查实与此事无关,但海贵人不能约束下人,才出了偷盗之事,娴妃为一宫主位,二人俱有御下不严之责,罚抄宫规五遍。
双喜穿着杂役的粗布衣裳,迈入冷宫。
在冷宫看到那些疯疯癫癫、蓬头垢面的废妃后,他回想起璎珞对他说的话:“她只能继续硬着心肠道:“虽然萨满祭祀由来已久,但我大清入关以来,以儒治国,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些预言、作法的说法,事涉鬼神、厌胜,皇上他不能、也不会相信,只会更增厌恶。
到时候,你不仅要为你指使偷盗、栽赃嫔妃的罪行付出代价,还会背上妖言惑众的罪名,对后宫嫔妃心怀怨望的罪名,你可能会被处死。还不如就事论事,作一份各方信服的供词,能留条性命。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从前山峦叠起,往后一马平川,娴妃如今是皇上心上的人,但有得宠就有失宠,你且等她登高跌重的那天,再想法子报仇。”
他当时惊讶地抬起头:“璎珞姑娘,你的意思是?”
璎珞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没什么意思,我开导你而已。”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点明白璎珞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