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赶紧制止，“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早就习惯了。”

他踌躇了片刻，然后才又开口。

“你不喜欢食死徒，对吗？”

“我还以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何止不喜欢，我杀都杀了好几个。不过这话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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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这话他又沉默下来，自从我们认识后我还是第一次见雷古勒斯如此瞻前顾后吞吞吐吐。

“你不喜欢食死徒，而我总有一天会成为食死徒。”

终于，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那样将书盖在地上，彻底转了过来，用一种前所未有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哪怕是斯内普——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差，可尽管如此，你一开始也有在尝试劝阻他。

“你劝阻过波特、劝阻过西里斯、甚至劝阻过斯内普。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试图对我说点什么？”

我愣住了。

老实说，我从没想过雷古勒斯会说出这种话，以至于一开始我都怀疑没理解他的意思。在他说完后，我脑子里将刚刚这几句话重新过了一遍，然后大吃一惊。

他这是什么意思？希望我劝他别去当食死徒吗？我的天，我感觉这简直是比斯内普更难的挑战，他也太高看我了。

“我不太明白。”我艰难地说，“这实在是无用功吧，我觉得劝你别加入食死徒就和劝布莱克认同纯血理念一样艰难。你觉得我会劝布莱克‘其实布莱克家的想法挺好的，你还是回去继承家族’吧这种话吗？”

很显然我给出的理由非常无懈可击，雷古勒斯欲言又止，最后有些沮丧地坐了回去。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还是觉得他能问出这种问题简直是吃错药了，“我可从不怀疑你对食死徒的热爱。”

“也不能说是热爱吧？”他像是被我逗笑了，重新变得放松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伊万斯和斯内普因为食死徒和黑魔法的事情绝交了，我每天看到他去找伊万斯试图和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好像从未就这件事有过什么争执。”

他开始扯地上的小草，颇为不安。

“我们是朋友吧，可在这件事上观念完全不同，总有一天会因此分道扬镳。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以后的事情吗？”

雷古勒斯这么说我才意识到，我好像真没想过以后的事情。

我只数着今天过日子，毕竟谁知道哪天我就死了，然后又进入无限循环。全都是已经知道的剧情，对未来自然也就没什么期盼。

“将来的事，等将来再说吧。”我感觉这个话题不是我能接得住的，“更何况，你也从未试图让我加入食死徒吧？我与你的想法是相似的。”

“我怎么可能让你加入？”他一下坐正了，语气有些急促，“你可是麻瓜……普通人出身的巫师，他们最仇视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我拉你进食死徒，这不是要你的命吗？”

“可斯内普就不这么想。”我摊手，“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雷古勒斯被噎住了，他略微思索，满脸的一言难尽。

“我之前还没注意，你这么一说，我也不能理解了。”

总算将这个话题解决了，我往地上一躺。午后的阳光明朗，远处还能看到有学生在湖边玩耍，嬉闹的声音忽远忽近——这种感觉让我回想起很多年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在教室里能听见操场上传来的声响，听不清，但很安心。

看到我躺下来，雷古勒斯也安静下来，他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说，我也不会让你远离食死徒。你迟早是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注定成为食死徒，这不仅是心愿，更是义务。”

这天的最后雷古勒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

“至少我从不劝你接受食死徒的理由，与你是完全不一样的。”

怎么雷古勒斯也开始当谜语人了？

在我目送着他离开，背影越来越远时，一个声音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

“我还是第一次见雷古勒斯这样有话就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