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谢过为她打抱不平的大婶,随后抽出被抱琴拉住的手臂,平静的走进了屋内。

伏维莘正对着门口端坐,等待来自江雁的哭诉。

“他们还好吗?”

“人没死。说是跑出府城的时候受了惊吓,中途发起高热,所幸被之前来庄子里干活的佃农带回家休养。几日前他们听说府城局势稳定下来,就托人来田庄找你。”

“是谁生病了?”

“我没问。”

“来报信的人有说是哪个河下村吗?”

“我也没问。”

“嗯。”

伏维莘看着江雁不再言语,自顾自走到角落快速整理行囊,一直以来积攒的不满连同方才被人指责而产生的怒意终于忍不住爆发:“你是早就想好怎么离开了吧?”

大婶隔着屋门大声说道:“你谁啊,还管人家走不走的!”

江雁飞快看了一眼屋外,没见到周力有出来为难婶子,又低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女郎,我得去接他们。”

“你知道你离开之后是什么吗?是逃奴!”

伏维莘语气冰冷的威胁道:“你和你心心念念的那几位长辈都会成为逃奴,你在乎的其他东山村人也会受到你们的牵连。

你怕是不熟悉世家大族会怎样处理背叛了他们的奴仆吧?

繁重劳役鞭打杖责已是主家仁慈,更多的会被打断四肢,然后丢进荒郊野岭让野兽慢慢啃食。

江雁,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屋外的大婶听到伏维莘陈述对待逃奴的惩罚,一开始吓得后退几步,随后稳住心神,瞅瞅屋内,瞅瞅紧张的抱琴和倚乐,瞅瞅走出屋门倚靠着院墙的周力。

她心中嘀咕:世家大族就放出来这么一个女郎?怎么手下的人比乡里专门哭丧的还少,不会是冒牌的吧。瘦不拉几的样子,我找几个人来也能把她们的腿打折。

江雁将行李在身上系牢,而后看向仍然端坐着的伏女郎,轻声问道:“女郎,你知道世家大族最后会走向什么结局吗?”

伏维莘因为江雁这莫名其妙的回答拧紧眉头,一脸不悦。

江雁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前更是发自内心的祝福:“女郎若实在想要惩罚我这个逃奴,不如先同常刺史团聚吧。”

屋内静默了一瞬,随后响起霹雳哐啷的声音。

抱琴顾不上继续阻拦跨出院门的江雁,飞快跑进屋内查看伏女郎是否受伤。

欢颜脚步有一瞬的迟疑,而后牢牢跟在抱琴身后。

抱琴宽慰伏女郎之际,她的视线落到被打翻在地嗑出口子的吊锅和被锅中温水彻底浇灭的火堆,心中隐隐烦躁。

“这是怎么了?”春英、倚乐和听莺回来,见到的就是抱琴给伏女郎擦拭外衣水渍,欢颜盯着火堆愁眉不展的样子。

抱琴对着三人摇摇头,示意过会儿再说,欢颜却悄悄将人带出屋外,将事情从头到尾超小声顺了一遍。

末了还添上自己的看法:“江雁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她的族人,女郎故意瞒着她,她不可能不生气。希望她找到族人后还能赶回来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