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跑了几个来回,回收的箭支已经累积了两百余支。

她将新找到的一捧放至箭“垛”,转身走至一侧,用指腹贴靠瓦罐的外壁试探水温,不烫手后又倾倒出少许再次确认,随后将瓦罐和一叠煮沸过烘干的布条递给了帮人处理伤口的几位大哥大姐。

这是江雁看完伤口处理方式后的主动提议。毕竟有些粗糙的手法,又大又深的创面,还没有对症药物杀菌消炎……给人的感觉就是能否活下来全看天意。

但她都顶着箭雨拼命将人拖回来,自然是想他们多活几个是几个。

江雁思来想去,发现自己能帮上忙的,就是烧些干净的水给伤者冲洗伤口,然后煮些干净的布条给伤者包扎用,这样多少能降低他们被感染的风险。

可是物资奇缺也包括工具,她找了人帮忙一通搜寻,也只找到两三个被人落下且底部未破损的瓦罐,加上他们自带的,仍然不足。

没办法,只能煮多少晾多少用多少。好在尽管天气炎热沸水凉的慢,大家并不是很急切。

“急也急不来,总不能,滚烫的水往伤口上浇吧。”躺倒在地的大叔虚弱的说道,他先前已经处理包扎过的伤口被二次掀开,正在接受熟水的深度冲洗,然后重新包扎。

除去拖回来没多久就因为伤势过重直接咽气的人,除去中箭部位太致命一动就止不住血的人,大部分伤者在江雁他们晾水的这段时间里,身上的箭早就被拔的干干净净。

有被吓住不敢拔箭的人,觉着把箭杆剪短,自己也能撑上三两日找到救命的大夫。

之前指挥江雁的大哥也不多劝,只是声音冷漠的说道:“拖着不拔,身上的肉和箭就会黏在一起,然后一起烂掉。”

“还会长蛆,密密麻麻的,爬得身上到处都是。”另一位大哥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的时候表情扭曲。

江雁的手臂被某位等待二次处理的大婶轻轻触碰:“小女郎,用你这水洗完就不长蛆了吧?”

“额……肯定比普通的水要少长。”江雁眼神略微游移,“要是有条件经常清理伤口更换包扎的布条,可能好的会更快。”

……

忙忙碌碌到天际微白,江雁阖眼补了一个时辰的睡眠,又晕晕乎乎爬起来处理自己回收来的箭支。

一支铁镞羽尾箭支大概有二两重,她身边堆的差不多一百五十支,也就是三十多斤,自然不可能全部随身携带。

江雁算了算,不影响她行动的情况下,最多只能留上三十支。

而既然只有三十支,那自然要挑拣出最好的。

至于剩下的……江雁看向昨日出手给人包扎的那几位,“大哥大姐,你们要箭支吗?那一堆你们都可以拿走。”

被问到的几人下意识身体紧绷,警惕的回绝道:“拿这个干什么,我们又用不着。”

“防身啊,安全的时候还可以把箭镞融了打铁器。”

她将自己精挑细选出的箭支铁镞朝下没入沸水中消毒,随后热心问道:“需要我帮忙找吗?不用报酬,只要你们离开的时候带我一段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