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8月29日 多云
“又到中元节了,就是传统的鬼节。据说今晚有很多冤魂厉鬼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想想都觉得好笑,我怎么会信这些呢?过去的几天,我又被那个相似的噩梦吓醒了,可是我是忠诚的唯物主义者,我怎么会相信这些东西。可是梦里,王彪的老爸那只鸡爪一般的枯手总是在我眼前挥来挥去。我觉得好累,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做那么可怕的梦。
今天说不定又要经历那可怕的梦魇了。从前年开始,王彪每次到鬼节的时候都会离奇地在相同的时间里醒过来,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今天可又是鬼节了,你还会说出那些可怕的话吗?
去年这个时候,我正怀着小二。本想记录下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开了录音机,快放录音。结果,我又看到阿彪莫名其妙地在夜里坐了起来。那时亥时快要结束了,子时马上就要来临了。王彪似乎看不到我,就算我也跟着他起来,用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也看不到我。我按下了录音机,很快,阿彪便开始自说自话了起来。
又是他一个人在进行两个人的对话,又是他自己在模仿他的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王彪这个混蛋,竟然说小二是我和他老爸的种?真是太让我失望,太让我伤心了。想起去年的那个中元节,我心里酸酸的。我很快就要分娩了,可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还在那里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他疯了。不过后来他好像清醒过来了,然后又去叫了赤脚医生彭定康,我才安全地生下小二。不然,可能我们母子都性命不保了。”
1977年10月21日 多云间晴
“故人具鸡黎,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白外斜。开轩画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这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诗句。好像名字叫《过故人庄》吧?(我暗叫一声: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今天是重阳节,而说到九九重阳节,我还想起了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和他的菊花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两首诗都是写于重阳节之际,我却更喜欢前面一首。我喜欢朋友一般的无话不谈,温情脉脉。后面这首诗,却让我觉得其中有一股隐隐的杀气。虽然是咏菊的,但是那黄金甲的后面,却不知道掩盖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最近又开始做那些噩梦了。醒来的时候,总是见到王彪拿着菜刀在菜板上狠命地切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切什么。王彪的这些行为让我害怕。可是白天的时候他好像完全恢复了过来。不知道王彪是真的梦游还是假梦游。
如果仅仅是梦游还好,可王彪却是拿着菜刀在菜板上切东西,我真害怕有一天他会趁我睡着把我的身体给切成几段。菩萨保佑吧!世上没有救世主,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是现在我已经忍受不了他那些无法解释的行为了。”
1977年12月13日 阴转多云
“最近,我又做到以前的那个噩梦了。我一定要把阿彪这些诡异的事情记录下来。也许,将来我提供给医生之后,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不过,自从中元节之后,阿彪就没有自说自话地扮演他和他老爸的对话了。小二喜欢在摇篮里睡觉,他胖嘟嘟的样子很可爱。小二已经会叫妈妈了,这让我感到非常开心。”
1978年2月5日 阴
“天哪!王彪到底怎么了?我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王彪没有在厨房里,却是站在小二的床边。他手里拿着菜刀,我生怕他朝小二的身体上砍下去。我拼了命才把菜刀从他手中抢过来。我抢他手里的菜刀的时候,看到他的双眼血红,瞪得大大的,就像是充了血的牛眼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