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潦海一行,风馗首历经风雨,几经浮沉,对于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认识,虽然远远不够,但是一道门户已经模模糊糊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内,虚无缥缈的前生今世的种种因果缠绕纠葛,使得这个从小便惨遭不幸,历经苦难的生命在挣扎中一步步走来,有世人不堪承受的苦痛,有世人求之不得的机缘,波折起伏,每每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却又能抓住那一线生机。
一个人的好运,一个人的机缘,不可能一直那么好,总有消耗干净的时候。常言有否极泰来一说,那么福祸相依,反过来讲也未尝不成。风馗首已然到了运势耗尽,万事须得自己一肩担当的时候,或许以后遇到危险,面临生死的挑战,再不会有绝世强人悍然出手,挽救他于水火之中,所以他更需要一个安宁之地,潜心修炼,为了他豁然开朗的那一天,找到白龟道人口里的那个“他”,必然是他的大劫来临之际,没有足够的实力,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莫说报仇雪恨,恐怕连对自己好、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都通通对不起。
瀚海之上,风起浪涌,浩瀚如乌有穷极。
一丝淡淡的孤寂在风馗首的心头产生,茫然四顾,不过是天水相接的那一线,日升月落,光彩变化,好像一条默默求索之路,充满着孤独,渺无尽头。
幸而,身边还有阿狐阿狸这对姐妹和他不离不弃。
两个可怜的小狐狸终于获得自由,一人挽着风馗首一条手臂,依附在风馗首身上,由风馗首带着在空际不断跳跃,劲风吹过,秀发飞扬,使得那迷失已久的纯正笑脸渐渐浮现,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阿狐阿狸,现在重获自由,以后有什么打算?”
风馗首揽着两丫头的蛮腰,恢复那一脸总在风流下流之间的笑脸,偏偏语气很是认真的问道。
阿狐阿狸正仰望着湛蓝蓝的天空,眼睛里只有那一朵纯洁无瑕的云团,青丝飞舞,一张俏丽脸庞完全展现,香腮胜雪,明眸皓齿,可人的紧。忽然听见风馗首问话,忙低下头来,侧脸看向风馗首道:“公子是要赶阿狐阿狸了么?”
风馗首一愣,哈哈笑道:“赶走这么两个可人的红颜,我风馗首着实还没那样的气度,实在做不出来。只是,你们自山中出来已经日久,族内长辈可要为你们着急的,而且你们就不恋家么?我是估计阿狐阿狸这一份心思,才刻意有此一问的,万万没有赶阿狐阿狸走的意思。患难见真情,我可舍不得你们两个红颜知己。”
阿狐阿狸一脸感动,被风馗首那句红颜知己撩动心弦,颔首许久不语,却是一脸幽幽,似触动了心事,沉默了好一会阿狐才复说话道:“我和阿狸才没有人惦记呢!生来就是两只野狐狸,没见过阿爹也没见过娘亲,只不过是吃了一株灵草,才有了修炼的缘分,渐渐修成人身,耐不住寂寞、好奇才出了山的。何为家?阿狐阿狸不懂。我们只希望能重回当初,安安静静、快快乐乐,不去轻易染指那些看似新鲜其实险恶的世界。这样的要求,有时候看来,却遥不可及!”
风馗首心有戚戚焉,这样的渴盼他何尝没有过,所以心里最能体会,心生怜惜,忙说道:“没有什么遥不可及的,只要阿狐阿狸愿意,就留在我身边吧,虽然我不能许诺你们一个完美世界,但绝不会让你们受无端的委屈。无空门里有另一个世界,等我到了宗门之后,你们可以藏在长生门内修炼,里面还有花容指导阿狐阿狸,准保阿狐阿狸修为进步,日新月异。到时候厉害了,就可以遨游天下,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受人欺负了!”
一番话,很实在,对于真心的朋友,风馗首说话向来发自真心,毫不恶毒。
“在公子身边,我们可不当是寄人篱下!”
阿狐阿狸鼓着腮帮嘟囔道,悄悄把头靠在风馗首肩膀上,痴痴的笑。
风馗首自笑了一笑,轻抚阿狐阿狸秀发,缠绕手指,忽然便想起那个一张脸上满是麻子的刘癞子的话来——“一龙戏双凤”,心里一荡,在阿狐阿狸的一声惊呼里,美美的在两妮子脸上咬了一口,惹得阿狐阿狸满脸绯红,更把脸深深埋在风馗首肩窝里,羞涩难当。
复又是路途漫漫,一程一程的行走。
便是十天光景过去,估摸着花容又要苏醒,风馗首便把念头探入长生门里,悄悄去窥探,却意外看见无限的春光。
只看见长生门里一片纯洁的世界,一方有着一个浅浅水池,一朵奇异的花儿悄悄绽放,纯洁的花瓣微微张开,露出内里包裹的一个璧玉般毫无瑕疵的人儿,微微蜷曲的躺在花瓣之内,好如睡熟。
风馗首神念触及,惊艳无比,实没料到花容居然不着寸缕,把春光尽皆展露,此番与那日在海神殿之外又自不同,更加的美艳,清纯如出水芙蓉,使得风馗首再转移不开念头,深深被迷住。
这货正自陶醉,那花瓣却猛地一下合拢,里面传出花容羞恼的声音:“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