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朝方面不知道的是,副元帅金景瑞就是西人党首领金鎏的侄子,并且在出发前,金鎏曾密召其侄,谓此次入明作战,杀奴事小,安全是大。
又秘嘱若明军战败,金景瑞可直接率兵投降。说什么女真与明朝为敌,必不想后背再受朝鲜夹击,故只要朝鲜兵马能降,女真必放回,将士不必担心性命。
最后,金鎏更是对侄子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光海不得人心,日后国家有变,反正只能绫阳君。”
绫阳君便是和西人党走的极近的光海君之侄李倧。(作者注:朝鲜历史仁祖)
金鎏意图再是明显不过,他希望侄子能够带回一些兵马回汉城。
心领神会的金景瑞自此对出战便持消极态度,屡屡借口粮食供应紧张,希望能够缓进。
这倒也不是夸大,事实上虽说朝鲜承担了联军的粮食供应,但自联军深入建州腹地以后,粮道就变得漫长,朝鲜夫役的运力困难,使得联军的粮食供应一直紧张。
但由于朝鲜军队的实际指挥权归明军,并且除金景瑞等少数军官消极怠战,其余军官如左营将金应河等人却是积极备战,一心要为天朝父母平叛,也为朝鲜除百年世仇,所以金景瑞的消极无法改变大局。
于是,在金景瑞的授意下,消极派军官开始在军中散布一些不利战事的流言,说什么朝鲜人凭什么要在明国的土地上替明国征战。这样就是战死了魂灵也回不到故乡。
果然,此策起到了效果。
和将领们不同,朝鲜兵的政治觉悟很低,他们才不管什么父母之邦,什么再造之恩,他们只知道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苦寒之地是替别人打仗。因此有人煽动的话,再加上连日行军艰苦和粮食供应困难,士兵们自然就哀声载道了。有人开始当了逃兵。
朝鲜军队的情况自然被明军方面看在眼里,两天前在浑江畔的大本营作战会议上,魏公公亲自下令,命姜弘立、金景瑞率所部兵马与刘綎部会合。
对于这道军令,姜弘立心中是有困惑的,但是明使态度坚决,不容他商议,只能奉命执行。
现在听了金景瑞所言“借刀杀人”,姜弘立不由就有些警醒。但是金应河所说又让他觉得有些羞愧。
正欲斥责金景瑞几句,前方的部队却有异动,向导将河瑞国匆匆来报说是前面发现女真大队骑兵。
“女真人可曾向我进攻!”金景瑞于马上急问。
河瑞国说女真骑兵并没有向他们发起进攻,并且派了一个使者过来想求见元帅大人。
姜弘立命将女真使者带来,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真军官,见着姜弘立后咕咕说了一通。
姜弘立竟是能听懂这个女真官军说什么,因为他少年时曾随家中长辈到建州和女真人做过买卖,并且麾下就有女真兵,所以通晓女真话。
金应河不懂女真话,见元帅听了那个女真人所说后脸色很是郑重,便急问道:“元帅,建州奴说什么?”
姜弘立道:“此人是女真首领奴尔哈赤的手下,他说女真的八旗大军正在围攻阿布达里岗的刘綎部,要我们不要前往支援,否则便将我们也尽数打垮。”
“什么?建州奴包围了刘将军吗!”金应河吃了一惊。
金景瑞也突了一下,此前他们从明军那里知道的消息是建州兵的主力正在对付明军的另外两路兵马,此间并没有建州兵主力出没。现在建州兵突然包围了刘綎部,是不是意味着明军的其余兵马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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