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太妃看来,虽然儿子有些别扭,儿媳妇又是个笨的,但好歹如今算是走上了正轨,她这双保养得宜的手除了拈佛珠外,估计很快也能抱上小孙孙了。
但,儿孙肯定还是越多越好嘛,既然儿子不是不行,也愿意亲近府中妻妾了,何不广撒网,好开枝散叶呢?
于是,魏太妃对仍时不时前来表孝心的林侧妃又如从前般和气了起来,打赏的小物件自然是少不了的,多半是些跟生子寓意有关的小东西,如石榴花图样的宝瓶啦,葡萄缠枝图样的好料子啦,诸如此类。对着秦氏也是如此,大有一视同仁的意思。
当然,这些示好自然不会越过了正牌儿媳裴氏去,魏太妃觉得自己做得很公道。最起码,比起林氏刚入府那会好多了。
当时,她为了极力拉拢林家,当时从宫中送来的赏赐基本是裴氏、林氏平分秋色,林氏传出有喜的消息后,偶尔还会在林氏那份里夹带私货。不过,这不也是形势所迫嘛,如今都好了,她和儿子再不是当年那对不受宠、如履薄冰的深宫母子,不必再看一二外臣的眼色过活。
裴家虽是寒门出身,但以书香持家,兴旺了也有三四代了,裴氏应该能理解自己的这份苦心才是。魏太妃十分自信地想。
结果,她这么一想的结果就是——
齐珩又连续两天没看到裴宝儿的笑脸,平时半推半就的蹭饭活动,如今却直接口称自己没胃口不想吃。
“就是这样,今天也请王爷自便吧~”
连续两天这样,齐珩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来有问题。
再一看廊下小婢有些探头探脑,北雁欲言又止的模样,齐珩直接提了人去审问。
“……照理,这话不该奴婢来说。老娘娘行事如何,就是王妃都不该轻易指摘的。只是,王妃听了下头人的那些个揣测,未免心里生出些疙瘩来。”
齐珩面沉似水,再向宋岩验证了一番,心中满是无奈。
他这个母妃怎么就这么能给他找事呢?
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经过这三个月的耐心,他和裴宝儿的相处模式终于从“相敬如冰”转为“相敬如宾”,但离他想要的还远着呢。好不容易最近刚培养出了点默契,七夕那夜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松动,正想着怎么趁热打铁,结果……
他隐约知道她到底在意着什么,正如那夜她抬头看向星河时的专注眼神,想必也在羡慕着牛郎织女的感情吧。虽然一年只能相见一次,且只有一天,其余的日子只能隔着银河遥遥相望,但他们仍旧能始终如一。
那样的东西很宝贵,却是王侯之家最稀缺的东西。
到了中元这日,因着有祭祖的习俗,齐珩身为先帝所出的仅剩几个儿子中最大的,又担着个摄政的名头,自然要进宫,带着小皇帝和康王、宁王等人在泰宁殿祭了祭。
各家的男丁都来了,自然也包括齐郯、齐邢等人。小小的孩童在礼官的引导下,也像模像样地鞠躬跪拜,身上自带着和他们年龄不大相符的威仪和肃穆。远远看过去,就是一群个头参差不齐的小萝卜丁。
这一辈中年岁最长便要数少帝齐郁了,他如今已是外傅之年,又生在皇家,天生早熟又敏感,身边不同的声音太多,倒也练就了他一张喜怒不辨的小脸。虽然这张嫩生生的小脸上还满是青涩,但在宗室、百官们看来已经是初具天家气象了。尤其是,这位少帝生得好,极为肖似其父祖。
有那心思重些的,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起过个几年该如何推动还政一事了。只是,摄政王乐不乐意呢?
又有人将审慎的目光投向摄政王家的唯一嫡子身上,细细一打量,却很快在心里摇头。因为他们发现,那齐郯居然趁着礼官唱赞的功夫偷偷跟他的堂兄们挤眉弄眼,手下小动作不停,捉弄对象甚至还包括他们的陛下。这可真是够顽皮的,也不大成器,还不如边上那个庶子齐邢来得端庄呢。
定然是其母教养不够严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