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话:“实话告诉你,若是他死性不改,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到时,我是没法子了,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宋岩连忙朝他作揖,却被他一手拦住。
“你也别求我,求我也没用,你该去求躺着的那个。他要是改了心思,即便没了龙运,想要活多个一二十年还是有望的……”
裴宝儿站在门外,正呆呆听着这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个女声。
“主子,您不进去,站那儿干嘛呢?王爷书房没人,孙侍卫说……”
屋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宋岩很快出来,见着裴宝儿主仆二人,脸上神色变了几变,还是笑着见了礼。
“王妃可是来瞧王爷的?只是不巧,王爷方才睡下了,王妃不若进来坐着等等?”
裴宝儿看着面前这张经过短暂情绪起伏有变得古井无波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我就在外边等吧。”
宋岩正要下去奉茶,却被裴宝儿叫住:“宋公公,可否让青云道长出来一叙?”他身子一僵,而后微微一叹。“王妃吩咐,老奴不敢不从。”
他转身正要走进去喊人,那青云道人已经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仍是胡子拉碴的模样,不过衣服、发髻没有初见时邋遢脏乱,脸上那圆滑的神棍专有神情也不见了,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样的,很有些世外高人的样子。
“宋公公,让北雁随你下去忙活吧。这个点了,王爷是不是也该吃药了?去看看药煮好了没。”
三言二语将那两人打发了之后,裴宝儿单刀直入便问:“已死之人是什么意思?”
青云子老神在在地反问:“王妃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问贫道呢?”
裴宝儿坚持,“我想听道长实话实说。”她闭了闭眼,又问:“还有,那气运、贴补一说又作何解释?求道长直言以告。”
屋内静悄悄的,唯有四目相对,一个执着倔强,眼中像是有亮光闪动,另一个淡薄平静,那如悠远江水般的眸子却透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意味来。
良久,北雁在被宋公公指使得团团转后,终于捧着碗药汤和两只茶盏进屋时,已经看不到方才那位灰衣道士了。
只有她家主子,裴宝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方才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活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仔细一瞧,那眼里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猩红。
北雁将东西放在一旁,凑过去轻声道:“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身上不舒坦?要不,奴婢扶您去塌上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