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人挡灾

金闺娇娆 涂山氏 4933 字 1个月前

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

阿金坐在兰茵记的楼上,看着楼下的熙熙攘攘,欢歌笑语,心里却是一片阴郁。

“姑娘,沈姑娘来了。”忽然,阿珍推开门扉,领了沈玉进来,便又出去了。

“姑娘。”沈玉向阿金行了礼,方才坐下。

“你信里说得十万火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甘愿冒险出宫一趟,”阿金垂下眼来,拿起搁在桌上的那碗茶汤,慢慢品着。她虽然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却并不想由自己挑破。

“是……其实是属下受人嘱托,想要忠人之事罢了,”说着,沈玉便将那枚玉佩拿了出来,“不知道姑娘可有办法,将这枚玉佩送到孟府交给孟尚书,并替属下带个口信。就说……就说让孟尚书就当没有太子妃殿下这个女儿,一切……以孟家为重。”

阿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枚做工精致的玉佩,品相极佳的羊脂玉圆润泛着柔和的光,“看样子,你很得太子妃殿下的信任啊。”

沈玉抿了抿唇,“属下知道姑娘一定觉得我有些多管闲事了……事发突然,娘娘也没有别人可以托付。说到底,属下是不想心怀愧疚罢了。”

“不想心怀愧疚吗……”阿金重复了这句话,伸出手来将那枚玉佩拿了过来放在掌中来回观赏着,“你很聪明,知道拿愧疚二字说事儿。甚至还知道这件事唯有交托于我去办最为放心……可是这样的小聪明,劝你不要再用到我身上。”

说着,阿金站起身来就往屋外走。沈玉挺直着背脊坐在那儿,直到阿金离开了整个人才猛然松垮下来。她心有余悸地将手放在心口上微微喘着气,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因为一时心软,做出这个莽撞的决定了。

守在门边的阿珍见阿金寒着脸出来,赶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边。阿金怒气未散,整个人都像是笼罩着一层寒霜,让人靠近不得。眼见着宋府近在眼前,阿金才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收敛了些。直到这时,阿珍才敢与她说话。

“姑娘刚才在兰茵记里,向沈姑娘释放内力了?”

“不过是给她个教训。在宫里当差当得久了,她好像已经有些不记得自己应该是哪一边的人了,”阿金冷冷说道。刚刚她要离开兰茵记沈玉却没有起身相送,实是因为沈玉被阿金的内力所压迫,身子根本动弹不得。直到阿金离开了,她才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姑娘莫和沈姑娘置气了,她最近性子变得柔软了不少,难免会头脑一热,那……现下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打听清楚了吗?”

说到这个话题,阿金叹了一口气道:“孟一荻将自己贴身带着的玉佩都托付给他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宫里就会传出她有身孕的消息。”

“……那这件事情,要和姑爷说吗?”阿珍看着阿金,硬着头皮问道。

阿金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主仆二人下了马车,一前一后地慢慢往东厢房里去,快要到东厢房的院子门口时,只听得阿金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与他说吧。那句话,怕也得让他想办法送去孟府才是,连着这块玉佩一起。”

说罢,阿金便推开院门先走了进去。

房间里,宋文禹正坐在房间里看书。他手边放着一盏热茶,一碟点心。阿金看了一眼那点心,竟然是江南特有的小酥饼。

“这是哪儿来的?”阿金向着小酥饼扬了扬下巴问道。

“家里新请了个厨子,是江南人。我便让他做了些茶点来尝尝,”宋文禹将手里的书放在一边,正襟危坐地瞧着阿金,见她没动静,又催道:“不要光站在那儿看着,赶紧尝尝。”

阿金闻言,款款落座,拿起一块小酥饼来吃了一口,细细咀嚼之后咽下,“嗯,好吃。像极了江南的味道。”

“像极了,就是还没到火候了,”宋文禹一下就听出了阿金的真正意思,“这是母亲请来给二弟做喜宴的厨子,因为庄家也是来自江南,所以才会专门请了个擅作江南菜的。若是他做得不正宗,那还是换掉为妙。”

“我可没说他做得不正宗,只不过比起兰茵记里的大师傅,还是欠了些火候,”阿金将手中的酥饼吃完,也没再去拿,而是用手帕擦了擦嘴,“婆母想要请江南厨子,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宋文禹摸了摸鼻子,没吭声。阿金见他这样,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道:“她不问我,我倒也不会觉得心里不痛快,就全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就是了。”

“嗯,母亲考虑事情想来周全。这次没有先问你的意思,应该是为了避嫌,”宋文禹说着,握住了阿金的手,看着她认真说道:“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我也能理解。到时候咱们不参加二弟的喜宴便是了。”

“乱讲。”阿金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想将手抽回来,却挣扎不开。被他这么没正经地插科打诨,心情也没有像之前那般阴郁了。她从腰间掏出那枚做工考究的玉佩,放在了桌上,轻轻推到了宋文禹的面前,“这个东西,你还认得吧。”

宋文禹死死盯着那玉佩,在看到它的一刹那,他便已经变了脸色。阿金看着他的喉结在上下翻滚,只觉得心里泛着一阵疼。

“这是从哪儿来的。”宋文禹问她,语气看起来很平静,却更像是暴风雨骤起之前的宁静,让人觉得很是不安。

“沈玉冒险送出来的。太子妃殿下去吉昌宫之前交代给她的,让她将这个送到孟府,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阿金说到这儿,转头看向门外,院子里的那颗桃花树,而今早就已经没了桃花,只有郁郁葱葱的绿叶。一入冬,这叶子怕也是都要掉光了,“女儿不孝,请父亲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她是用的孟一荻的口吻说的,宋文禹听罢,苦笑道:“这果然是她的风格。”

“那这个忙,你帮是不帮?话还有东西我都已经帮忙转达了,其他的,看你自己。”说完这些,阿金只觉得轻松了不少,伸手又拿了一块酥饼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宋文禹没有伸手去拿那玉佩,一直都只是看着,“这么说,润王的那个猜测,怕是真的了。”

阿金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那口酥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去一趟孟府,将这些交给一葳。只是……”

宋文禹话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阿金继续接了他的话说道:“只是你担心,你若这么做了,润王便一定会知道孟一荻眼下在后宫之中的处境。你是怕,到时候润王为了对付太子,对太子妃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宋文禹被阿金说中了心事,身子一僵,半晌才微微颔首。阿金神情复杂地瞧着宋文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吃醋的,“真没看出来,宋大郎君如此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