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语气缓缓,不意外。
“春闱督考,说着是主考官,但往另外一个方面说,未尝不算举子的恩师,有这样一层身份在,往后他们进入朝堂,也能念着太傅一份情。”
道理谢琅都明白,可他还是毫不顾忌地将这权力往温鹤绵手上送,行径上有点昏君的影子了。
温鹤绵默念了句这是皇帝不能打,耐着性子平心静气:“正是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当督考,树大招风,陛下是打算让我当活靶子吗?”
身兼太傅和吏部尚书两职,温鹤绵已经相当招摇了,要不是她有意低调,府门都得被来拜访的人踏破。
再当个督考,那还得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呼吸困难。
温鹤绵和善地看着谢琅。
感受到太傅字里行间的抗拒,谢琅只得遗憾搁置心中想法:“行吧,那太傅觉得,国子监祭酒如何?”
有进步,至少不是问她觉得谁合适了。
温鹤绵道:“许大人学识广博,将国子监也治理得井井有条,适合。”
国子监祭酒许大人也是个中立派,他师从前年致仕的张阁老,底下学生众多,品行高洁,选他,谁都说不出话来。
谢琅能在她拒绝后第一时间说出人选,怕是早就设想了她拒绝的场景。
温鹤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谢琅半点没有被看破的难堪,应道:“我回去就下旨。”
早点定下来,以防生变。
温鹤绵赞同他的做法,看了眼外面天色,刚准备开口赶人,就听谢琅抢先一步——
“说起来,太傅不好奇,我这些日子跟着尚宫学得如何了吗?”
讲真,温鹤绵一点都不好奇。
她努力地让自己忙起来,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减少和谢琅单独相处的空间,但谢琅总能找到机会挤到她身边来。
谢琅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盯着温鹤绵,嗓音低缓:“尚宫教朕,遇到心悦之人,要懂得投其所好。”
“那朕想问……”
“太傅知不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