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救出徐枢之后直接去了扬州。如此一来已经折腾了数日,徐枢虽已苏醒,却神智尚且不清,长久虚脱无力毫无精神,好不容易养回一丝精力,来来回回却只重复着温婉与杨臻这四个字。温凉原并无所谓徐枢的生死,本来的打算也只是搅得抚江侯府不得安宁顺便把他救出来,至于其后的事——温凉对徐枢毫无打算。但牵扯到他那个没出息的妹妹,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之情的。
“婉儿怎么了,你见过她?”温凉找了几个大夫轮流为徐枢救养多日之后总算是能问出心中所惑了。
徐枢唯一的好转仅仅是能思考、能组织出一句比较完整的话。
“温婉,杨臻是她的儿子,温婉,把家徽刻在了杨臻身上,温婉,她是想毁掉将军府……”徐枢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
温凉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温婉的儿子,温婉和杨恕的儿子?”若说杨臻是温婉的儿子,他还会为当时险些杀了杨臻而悔愧,但若说是杨恕和温婉的儿子,他只可惜当初没能直接杀了杨臻。“真是荒唐……”他说来说去都是不愿相信,“温家人跟姓杨的有了孩子?”丢人呐,简直有辱先人!
徐枢知道自己被千足同行折磨之时说出了什么,正因有先一步的解药,他才能保住一条残命,才有而今的气力回想起自己曾经说出过什么。温婉想报复将军府的事只是他的猜想,以温婉的心性绝对不可能看得上杨恕,更何谈有孩子。把家徽放在将军府里,万一被发现,将军府无论如何都得落一个暗通逆贼为臣不忠的罪名。可那毕竟温婉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真的忍心至此吗?徐枢想与温凉好生计较一番,可却再也找不见温凉,跌跌撞撞出去之后才知道温凉早已离开。
“那位客官早两日就走了,在柜上留下了一大笔银子让咱们好好伺候您呢。”堂倌搀着徐枢仅存的一只胳膊站到了客栈门外。
“他要去哪儿?”徐枢喃喃不住。边上陪着的堂倌以为徐枢是在跟他说话,赔笑道:“小的也不知道,那位客官走得匆忙,没说去哪儿。”
徐枢颓唐地倚在门柱上苦思良久,前因后果反复咀嚼之后,他便想到了温凉最有可能的去处。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堂倌眼力见十足,忙搀着徐枢好生陪护。
徐枢压制着哆嗦的手费劲地写了一封信托堂倌替他寄往应天抚江侯府。
因着两地相隔不远,扈坚良第二日便收到了信,只是未曾署名,他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寄来的信,信笺上的字迹虚浮扭曲,也非他所识之迹。拆开一看,里面还是一枚信封,红笺上只写着“杨臻亲启”。扈坚良有许多冲动想直接撕开内层的信封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写信的人自知未必能直接找到杨臻,因而把信寄给了他这个知晓杨臻身在何处的人。
虽然是陌生的字迹,但既然信得过他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素不相识的人。扈坚良的手在封蜡上摩挲了许久,最后还是把信原封不动的放进了盛着藏锋的木匣中。只是山长水远,再快马加鞭送到崇安都得是四五日之后,迟到与否,反正他都对得起这份信任。
而那时,徐枢所想告之杨臻的事应该也已发生了。
这也是收到信之后杨臻首先意识到的。
林年爱叉着腿站在门槛上把门口挡得死死的,他看完信之后就开始准备防着杨臻冲出家门了。
“温凉要去京城找你爹?”周从燕守在杨臻旁边也帮林年爱提防着他一时冲动,“这是谁写的?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