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们兄弟向来亲近,现下他惹出这样的祸事竟然不找你帮忙?”潘峤有些可惜。
闻南曜冷眼道:“你跟他不也是一向臭味相投么,他没找过你?”
“你这话说的……”潘峤与他往外街去,“我希望他别来找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帮谁。”
“此话怎讲?”
“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跟旁人说,”潘峤小声道,“我爹和穆侯爷私下受了皇命要抓若佟呢,你说他要是站到我面前,我是该保他逃跑还是帮我爹他们报信?横竖都得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里沾点儿吧。”
“抓他?因为他伤了杨将军?”闻南曜问。
“这我不知道,不过我琢磨着,要是因为伤杨将军的事,那我爹他们接到命令应该会是格杀勿论吧?京城里温氏余孽的传闻你没听说吗?陛下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潘峤难得动动脑子想着鞭辟入里。
闻南曜尽量平和:“你看得倒明白。”
“反正呢,若佟这回是栽了,作几辈子孽才能倒这样的霉呐,现在谁都袒护不了他,可他竟然会因为杨将军说了他几句就直接给了杨将军一剑,这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啊……”潘峤沉迷地析解了半日,总等不到闻南曜认真回应一句,“你不会是在想帮他吧?”
闻南曜抬眼之际已经尽量收敛自己的烦躁与愠火,但还是漏出了不少怵人的眼神砸到了潘峤。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欲盖弥彰的否认,潘峤就先怕了他道:“你别这样啊,我也是为你好嘛!你倒是只管想,可闻太师他们怎么办?”潘峤硬着头皮拍了拍他的背说:“想开点吧,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潘峤跑开去追潘显道的轿子,闻南曜才吐出了长久憋着的一口浊气。他没有追上闻训古一同回家,家里的人,他的母亲、妻子、小弟见到他只会与他共享愁苦与烦恼,他实在不想面对。在他再熟悉不过的京城之中,他奇罕地有了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他恍惚地游荡了半日,在西街小宅外遇见了领着侍僮回家的方廷和。看到方廷和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神魂有靠,确实了,如今能与他推心置腹说几句话的唯有方廷和了。
温凉寻到杨臻之时,他正在城边的一家小店里吃面。一壶陈酒一碗清汤面,温凉在他对面坐下时,酒与面都已下了一半多。
“你果然还没走。”温凉环臂看着他笑道。
杨臻毫无反应,安静踏实地继续吃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