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河的荷花已经衰败,吴婴去给亲戚送了祭祀的祭品回来,沿河岸而行,满河的残梗败叶在月光里显得愈发萧条,枯黄的荷叶就像揉皱了的纸钱。
一只小舟劈波而行,撞掉许多干枯的荷叶,蔓延到很远的石桥下面。
吴婴不知不觉走到了石桥上,举目打量着三桥镇。
夜很深。
寥寥可数的灯笼光芒模糊,街上也没什么人了。
很远的巷子窜出一只三花色的猫,扒着树木敏捷地跳到房檐,飞檐走壁,跳过了许多吴婴邻里的院子。
王师弟,马铁匠,赵秀才,林掌柜等等。
这些人和吴婴的年纪相仿,吴婴都还记得他们少年时代的模样,如今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过着平凡但平静的日子。
吴婴轻吸了口气,眉宇渐渐舒展,过了石桥,快步走向镇口的小庙。
小庙很小很矮,神龛里摆着一尊泥塑,披着非常鲜艳的红色绸缎,下面是口铁质的香炉,香灰堆积如山;而贡品没地方摆,许多果脯点心都摆在了外面。
吴婴弯腰拿起块点心,吹了吹上面落的香灰灰烬,张口就吃。
这时阴风从小庙后吹起,传出小宁河河神文化的声音。
“这么大了,还偷吃我贡品?”
吴婴不说话,三下五除二把点心吃完,撩起裙摆坐在小宁河河神庙旁边。
她低头道:“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偷吃您的贡品了。”
当年就是小宁河河神,把孱弱九婴的残魂抱到了吴家,一直看着她成长,视作血缘后辈一般。
听到这话。
小宁河河神立即显露身影,抚着吴婴额头道:“受什么委屈了?”
“没有。”
“那怎么说这种晦气话?
吴婴拉动衣袖露出双手,略微运转灵力,便见黑色鳞片从指尖覆盖到手腕,情况比之前更为严重。
小宁河河神惊骇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这……”
吴婴咬了下下嘴唇,“宁河娘娘,这些日子我总是预感自己会杀很多人,好像只有我死,惨剧才不会发生。”
小宁河河神心疼道:“别说傻话,回宗门找你师傅看看能不能解决。”
“我的道行早已经超过师傅。”
“那就去找陆缺帮忙,她背后不是有个很大的修仙宗门。”
“我……我……心里有个最强烈的念头,就是要杀死小陆哥,上回他眼睛伤了,我帮他祛除毒性,险些就忍不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