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范远不敢再有任何轻视怠慢,趁着青铜大门缓缓向两边移动之时,直接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一口道剑。
持剑在手,范远眉目深蹙、紧盯着门后情况…
终于,随着大门完全打开,门内一间仍有火把照明、不过七八丈方圆的狭窄厅室便映入了范远眼帘——
而在见到室内情景时,范远立即是震惊住了:
一座通体灰色、铸有阶梯的石高台上,摆有一张恰够一人容身的石床,而在石床之上,居然还有一人,衣装整齐,正闭着两眼、十指交并搭在腹上,无比平静的躺着…
准确的说,已是一具遗体,因为早已探知不到半点生息。
而站在数丈之外、再定睛一看,此人的面容,范远居然无比熟悉而清楚的记得,正是那个他找了半天的人:
宣国王子,杨郜!
“这、这是…”
看着眼前情景,范远几乎直接在原地愣住了…半个月前,他才与屈兄离开大淄、放心将杨公子交给铉影阁保护…
怎如今回来,便见了是这样场景?
不仅铉影阁八人不见踪影,宣王在朝上口口声声称是那位“新来客卿”改了主意,自己一路寻到杨公子府邸来,却只见了他这一副安详的遗体…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就在范远脑中一团乱麻的思考着之时:
嗖——
“嗯?!”
悄无声息地,便突然听得身后一道暗器飞来之气息与破空声响,瞬间被惊醒的范远反应迅速,一侧头便躲过,使那几乎擦肩而过的飞刀打空、当啷一声击中石床,掉到了阶梯上。
抓紧着剑,范远立即转回身来,见到了来人:
在火光映照下,范远只见眼前数步之外,站着是个有七尺来高、身材纤细、一身黑色夜行衣,长发扎髻,怀抱一面琵琶。而脸上则戴了一副白陶赤纹面具,将五官几乎全部遮住,只留出了两个眼洞。
照此装扮与身形,不出意外,应是个女子。
“你…”
不知对方两手抱着琵琶,如何发出的飞刀、又为何要袭击…
正当范远心中疑虑、不知该从何处问起时,下意识运功施法一查探、便果然发现了——
眼前人的内力气息,与半个月前在阐昌殿上、躲在王座屏风后的那道,是完全如出一辙!
当初在殿上被自己驱走的,正是此人!
“炎国小道,天门山道袍,又持有红玉玦。”
待眼前人一开口出声,范远便确认无误、果然是位女子了,“身上未负玉腰长弓,你就是天门山道士,范远吧?”
“你认得我?”
范远惊疑应道,“姑娘又是何人,为何飞刀袭击?”
“虽才在江湖上活跃小半年,但你的名气,可是早已在武林当中传开了。我要认得你,并不难。”
黑衣女子道,“三月渊国瑶光楼袭击风荷鹿庄与新梁风氏医馆,四月从我宣国穿过的风氏商队,五月朔夜在乐国寅城被伏击的寅侯,下旬江国公主姜元夕现身、定居在了湫阴,七月既朔江都郢郸兵变…可是太多可疑之大事,都有你身影出现了。”
“炎王发出请贤书,竟能请到两个如此厉害的天门山道士,这可令我们宣国是不曾想到的。”
“至于控制我王子郜在郢郸策动兵变,再护送他回来,假意为我宣国抵抗攻势而各处奔走,就更是一步妙招了。”
“不仅逼宣江反目,更使我宣国失去了对炎国出兵的理由。”
“如今战争爆发…你该也是回大淄的最后一趟,杀掉王子郜灭口,脱身事外后,准备回炎国了吧?”
黑衣女子道,“这个时节我再不出身,宣国可真就让你们炎国拿捏住了呢。范道长,这回…你可别想走了。”
“你、你…都胡说些什么?”
听得对方如此一番言论,范远顿时是完全惊愣住了。
对方列举出的事虽无一有假,可如此串联起来,居然被她误解成了这样一条、让自己显得“罪孽深重”的路线。
这当中有多少巧合,多少背后铉影阁的操盘,这根本不是一时半刻、当前形势,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更何况,铉影阁存在之事,也不可能向外人透露。尤其还是眼前这样一位,准备取自己性命之人。
这下该如何是好?
“至于我的身份,何必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