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各自被薛、张二人松开压制,爬起身后,范榑师兄弟听到罗大哥介绍出二人名字与身份,便是也很快恍然了。
就连这两个他们都曾见过的人,居然也是如此复杂的多重身份。
二人也在此时得知了石执事的姓名,更从“薛氏遗孤”四字便大致猜出了他的出身与相关经历。
至于位处另外两端的王子姜夷录与太师白真,则是已完全目瞪口呆了。
“你、你们两个…”
白真边下意识伸剑指向两人、边同时退后拉开了距离,神态是警肃无比、凝重万分…
薛珞与张若卿则皆看向白真,并未打算要解释什么。
现场形势,转瞬从表面的压制挟持、均势对抗,变成了以六对一。
只是个纵横家大师、而并无半分武功的白真,即便手中有把宝剑,面对如此六人,却也是绝无任何胜算。
如此情况,只见此时已几乎退到了密林中的白真并未有分毫耽搁,只伸手到衽间、取出了枚看不清的小物件来,便直接往地上一掷——
嘭!
大团的障眼迷烟从地上爆开,瞬间扩散到了方圆丈余之广,将白真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待烟雾散去,现场空无一人,白太师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
尽管太师已撤走,然眼前“五个铉影阁人员”尚在,同样没什么武功的姜夷录深知自己也绝对跑不掉,便也根本没打算趁机也跑。
罗沉看向姜夷录、微微一笑,随即与薛珞、张若卿一道,三人目光专注到了范榑二人身上去。
此刻的这师兄弟两个,是如何想的呢?
……
“罗大哥。”
只见范远主动看向罗沉,长叹出了声后、便面色沉重的开口道,“好久不见了,只是…”
“只是什么?”
罗沉盘手抱胸,微笑试问。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在替铉影阁做这些事了。”
范远遂是再叹一声道罢,转过了目光去。
薛珞、张若卿二人同样盘手抱胸,此刻听得范远这番言语,却是也扑哧一声、忍俊不禁。
范远见状,便再无言语,而是动身走开去将自己的长剑捡起来后,开始环步在空地周围、顺便帮师兄回收散落各处的箭矢。
榑景明见状,便也走去拾起自己的玉腰长弓后,随师弟一道捡起了箭来。
“哈哈…”
随着薛张二人一道笑罢,罗沉于是也目光追随着范远、接着开口了道,“范远!接下来,这两位便要把王子姜夷录带回铉影阁去了,你与你师兄,没什么意见吧?”
“我…”
姜夷录闻罢正欲开口,便是又马上欲言又止。
在场其余五人,哪怕是看似有些摇摆的两位道长、如今也都没有正眼看他。姜夷录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只安静盘坐了下来、静观以待。
范榑二人皆只摇头,心知根本不可能争得过铉影阁,便也懒得多费口舌了。
“这便好。”
罗沉欣慰笑罢、继续道,“那么…范远,听罢适才我与太师的一番争辩后,现在的你,是如何看待方今天下的七国混战,以及你所知的‘铉影阁大计’的呢?可与罗大哥说一说吗?”
“我…没什么想法。”
范远心乱如麻,一边捡着箭,一边即便是听着罗大哥在与自己说话、也并没有停下动作与他对视,而是神情凝重、专注着手头动作。
他能如何想呢?
在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与铉影阁牵扯上关系之前,他的人生是十分简单。
无非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炎国人,在栎县长到六岁,拜入天门山修行十八年,仅此而已。
可时至如今,下山还不到半年,这番经历…却是实在深切的改变了他。
可实在改变了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爹娘是铉影阁创派骨干与两大执事,全家是炎国人,自己又确实帮铉影阁做了事,确实引导与策动了郢郸兵变、害得后来王子杨郜被灭口…
而如今,偏是炎国与铉影阁在配合做着这些“大计”,那么…完全推卸不去关系的自己,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唉,就这样吧。
正当范远思考人生之时,罗沉也背过两手去、抬头望天,午阳逐渐被白云掩过,那张面庞上竟也罕有的微蹙了片刻…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