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豫离应罢,低下头去。深呼吸了一道后,竟当着常丙真人的面、从腰间拔出了一杆锋利到仿佛闪着银光的匕首来,在月光下反复打量着,似是在向对方故意展示一般。
见对方直接拔刀,常丙真人更是夸张、完全面不改色,只是注视着对方手里的刀沉默不语。
过片刻,只见修豫离边摆弄着手里的小刀、边平静的开了口说道:“那现在…未相出现在这,是要把我干掉么?”
“哦?”
常丙真人故作疑虑道,“你拔出刀来,莫非是想反抗吗?”
“当然不会。”
修豫离答道,“墨家技术再如何先进发达,在修仙者面前也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那…”
常丙真人抬手抚须又问道,“修夫子拔出这把刀,是要做什么呢?”
“未相是机灵人,我看我俩就莫再打谜语了。”
修豫离应罢便收刀回鞘,“未相既然早已猜出是我,若是真有意杀我,那根本不必在此等候、还与我坦诚相见。想必,未相定是有话要说吧?”
“可以,那贫道就不绕圈子了。”
常丙真人说着便开始迈步,边开口边在修豫离身边绕起了圈子来,“战争大局之事,贫道心中已有定数。如今贫道只疑虑一件事,你大徒弟屈杉曾说,他手上那份竹简图是邘意所给。邘意又说,从不曾给过屈杉。如此看来,这两个人当中,必有一人撒谎。而据贫道所知,屈杉曾与你是同时离开墨家。那么在三个月前,邘意禽阳会盟后、屈杉到雍邑前,他必是从某处取得了那份竹简,而那段时间…他唯一有可能见过的相关人士,便只有你。除非屈杉自己就是继承人一脉,否则…你修豫离,一定知道此事真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嗯,不错,我的确知道。”
修豫离目光追随着未相,在他说完后、便坦荡应和了说道,“若是这个秘密可以保得我墨家存续,我可以考虑告诉未相。”
“哦?”
常丙真人闻罢驻足,故作疑虑的直视向了修豫离去,“你既承认知道,竟还敢与贫道谈条件?”
修豫离反问:“当前被我墨家弟子牵制着的可正是未军,我为何不敢?”
“啧,说实话吧。”
常丙真人继续边绕起圈来边说道,“屈杉及其所部宣军,如今虽看似全无动静,但纵观天下,其所能藏匿处,无非是只有宣南群山之中。依贫道之力,飞入山中将之找出,通通杀光,乱你墨家宣军阵脚可谓易如反掌,比起适才邘意提供的对策要更简单得多。”
“我所谓的牵制,可不单是这一方面。”
修豫离答道,“未相应当能猜到,屈杉必不会带着那份竹简行军。或许在他加入宣军之前,必是早已将竹简藏在了某处,甚至要分成十六份再各自藏也不无可能。若是战死,任天下之大,未相可就再也找不到那竹简了。我等不是修仙之人,无法理解汝等对那灵石的执念,但…既然能有如此牵制之奇效,那自然是得应用起来了。”
“啧…”
这番话顿时说得常丙真人是全然无法反驳,只见他冷嗤了一声后,只得稳住情绪、强装镇静,继续开口说道,“呵…在贫道面前,竟也能有如此胆魄,说出如此言语,真不愧是墨家一代巨子。既如此,修夫子不妨…直说条件吧。”
“好。”
修豫离平静答道,“未相适才也见,我是带着刀来的。我本有机会,也有足够手段,在刚才就直接将邘意刺杀,结束他的性命,以及他的一整个乱国乱民之举,但…我放了他一马。”
听罢此言,常丙真人不禁斜看了眼对方去,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看着那比起邘意而言矮小、瘦弱许多的身板,他实在是设想不到,仅凭此人能有什么手段行刺得一个铠甲严密的高壮青年。
“这是因为…如在这里下手,我只杀得了他一人,且还得赔上自己的命。”
修豫离继续平静道,“可…他率军南下,直接屯驻禽阳城,居然是要进攻我墨家总院,那便好说了。我要留他一命,任由他带兵攻进禽山,放肆随意的向我墨家总院攻来。而到时…凭我墨家在山中防御手段,如他说得轻松的、小孩也能听懂的那两字一般,将他部众一并屠戮干净。如此…便能保我墨家周全。”
“但…邘意既向未相求助,这戏便得做足了才是。”
“所以,这就要未相适才在帐中所提到的配合,派未军来协助攻山,如同协助政变时般,虽也出力,但主要还是让邘意手下去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