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握着雷木刀,很想让小黄毛闭嘴。
王俊听不懂方言,只觉得车厢内气氛不对,扯了扯我的手臂:“老沈,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别管就行。”
我压低嗓子叮嘱他。
我们这里倒退二十年就是个山沟沟,可以用穷山恶水来形容,
所以,出来的全是刁民,谁也得罪不起。
“我怎么感觉像要打起来了。”
王俊的感觉没错,这边的人本身嗓门就大,声音高亢,说情话都像吵架一样。
不像吴侬语,吵架都像说情话似的。
更何况现在小黄毛在发怒。
“你别管就行。”
我再三告诫王俊,他是跟我来的,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
小黄毛没等到老头的回答,语调拔高:“死老头,和你说话呢。”
老人依旧不答。
但是,我明显感到背后阴冷的气息又重了一分。
小黄毛心火难宁,离开坐位,扶着两边的椅背走到老头旁边。
他伸手推了一下老头的脑袋:“你别装死,这个钱是你必须赔的,要不然,我提前送你入棺。”
一车的人听着小黄毛欺负一个老人,没有人开口相劝。
大家对小黄毛的这种行为司空见惯,也就是麻木了。
只有发动机像垂死的老人一样在轰鸣。
我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有心想劝,直觉是不能劝。
侧过头,余光中小黄毛离我不足半步,身影却幽暗不明。
“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终于开口了,声音空洞洞的,不像是人说话,更像是风吹过缝隙出发的呜咽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黄三杠,我大哥是黄大杠。”
“黄三杠!是五百块对吗?”
小黄毛一听有戏,犹豫一下,揉了揉鼻子,发出哎呦一声:“我的鼻子是真的断了,怕是要去整一整,五百不够,八百。”
小黄毛这是坐地起价,与硬抢无异。
“八百,买断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