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谓身如柳絮随风摆,生死逃亡不由人。这种感觉令柳寻衣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江湖中渺小的可笑,而想以如此渺小之躯接近脚踏武林半壁江山的洛天瑾,又谈何容易?
邓长川倒不急着表态,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柳寻衣,亮如洪钟的声音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道:“那这位柳兄弟究竟与绝情谷有没有关系?”
“没有。”柳寻衣坦言道,“我只是看不惯那刺客枉杀一个无辜女子,故而出手相助罢了。”
林方大赶忙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初在临安我与凝语被丁轻鸿追杀时,柳兄弟也是义无反顾的出手相助,凭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句话。”
邓长川目光深沉地盯着柳寻衣,道:“既是身正那就不怕影子斜,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寻衣闻言一愣,他不太明白邓长川的意思。看着将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的众人,犹豫片刻之后方才点头道:“是。”
“如此那你也不必畏惧跟竹老回去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才是。”邓长川道。
不等柳寻衣开口,林方大急声抢话道:“邓五爷,此事万万使不得。若是柳兄弟跟他们回去,那没事也要被严刑拷打出事来……”
“放肆!”
邓长川眼睛一瞪,冷声打断道:“江南陆府一向公正严明,在武林之中素有口碑,陆公子更是武林第一君子,又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司空竹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林小兄弟不相信老朽,那只管让你的兄弟离开便是,老朽绝不阻拦。”
“不能走。”邓长川缓缓摇头,随即转头看向柳寻衣,道,“你若现在走那就等同于坐实了这个罪名,今日与绝情谷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日后你也休想在江湖中立足。”
“我愿意随司空前辈回去。”柳寻衣当机立断,正色道,“正如邓五爷所言,柳某身正不怕影斜。”
司空竹尚未开口,邓长川却又继续说道:“你虽不能一走了之,但却也未必只有随竹老回去这一条路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邓长川此话令众人一愣,沈东善狐疑地问道:“邓兄的意思是……”
“不知竹老和沈老爷可否信得过我贤王府的公正?”邓长川道,“这位柳兄弟曾对我家小姐有恩,那就是对贤王府有恩。我家府主一向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如若两位信得过邓某和洛府主的为人,那不如将这位柳兄弟交给在下,从现在开始直至明日金盆洗手大会结束,就由在下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绝不让他有半点与外界暗通的机会。如何?”邓长川看着故作沉吟的司空竹和默不作声的沈东善,继续开口道,“当然,若是两位怀疑我贤王府也会暗通绝情谷的话,那此人大可交给你们随意处置,邓某绝不多言。”
“岂敢!岂敢!”司空竹赶忙摆手道,“洛府主为人光明磊落,又是我家公子的贵客,如今更是同吃同住在陆府之中,老朽又岂敢怀疑洛府主的为人?一切就依邓兄所言,这位柳小兄弟就交给你了。”
邓长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沈东善,但见沈东善颇为慷慨地笑道:“邓兄开口,沈某又岂会不从?一切就依邓兄所言!哈哈……”
“此刻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辞!”邓长川是个说到就要做到的爽快性子,拱手告辞之后便带着柳寻衣快步离开了溯水阁。柳寻衣在临行前,林方大还冲着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柳寻衣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这才彻底放下。
溯水阁外一片昏暗,邓长川在前,柳寻衣在后,二人皆是一言不发,默默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