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他走了?”阿保鲁望着柳寻衣远去的方向,心有不甘地问道,“你真的相信他?”
“现在杀他,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洵溱笑道,“相反,留着他却对我们日后大有裨益。柳寻衣身上的秘密,如今只有我们知晓,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会成为我们的一记杀招,所以有关他与大宋朝廷的事,我才没透露给丁三和玉龙宫。”
“那图……”
“我们用一幅图去和洛天瑾换份交情,值了。”洵溱幽幽地笑道,“任无涯想一石二鸟,在和我们结盟的同时,还不忘讨好金剑坞。那我们也学学这位老谋深算的任宫主,不能在玉龙宫一棵树上吊死。北贤王在中原武林树大根深,远非天山玉龙宫此等异教可以媲美,若是能靠上洛天瑾这颗大树,那我们日后再做任何事,必将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看着苦思冥想的阿保鲁,洵溱莞尔一笑,轻声道:“更重要的是,今日发生的一切,柳寻衣都一清二楚,待他见到洛天瑾后,必当如实禀告。所以无论事实如何,在洛天瑾面前,我们都是最具诚意的‘老实人’。即便发生任何‘意外’,那也是任无涯这只老狐狸从中作梗,洛天瑾绝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你可明白?”
闻听此言,阿保鲁疑惑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抹恍然大悟之色,面色钦佩地朝洵溱拱手说道:“大小姐运筹帷幄,真乃神算子。和你相比,那个宋玉简直是浪得虚名,连真图假图都分不出来,废物一个。我阿保鲁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迟则生变。”洵溱正色道,继而她又回望一眼天山之巅若隐若现的玉龙宫,美目中精光涌动,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念道:“我早就说过,从小到大只有我摆布别人,从来没人可以戏耍我。除了雁门关栽在柳寻衣手里那一次,今后再不会有人能算计我……”
说罢,洵溱嘴角竟突然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继而带人朝着与玉龙宫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
子时将过,玉龙宫缥缈阁外突然闪出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片刻之后,一道谨慎而低沉的声音陡然自阁外传来:“宫主,曹钦求见!”
“吱!”
曹钦话音未落,缥缈阁的大门已是毫无预兆地打开一道细缝,曹钦小心翼翼地左右观瞧几眼,随即迅速步入阁中。
“宫主。”曹钦来到白纱外,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
“你来了。”任无涯不怒自威的声音自内阁响起,“东西带来了吗?”
“曹钦谨遵宫主之命,不敢有一丝懈怠。”曹钦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摸索出一根红色竹筒,双手呈至白纱帘外,“早在小人前往泉州之前,宫主就曾特意交代,真正的惊风化雨图暂时存于我手,待玉龙节过后再寻找时机……单独……单独呈给宫主!”
“聪明!”任无涯的语气听上去颇为满意,赞许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都是宫主平日教导有方!”曹钦连连点头道,“为了顺利将惊风化雨图交于宫主之手,小人特意准备了四张图。其中三张赝品放入黑竹筒内,真迹放入红竹筒内。唐阿富抢走的宋玉带走的,还有宫主让小人当面交给丁三爷的,都是装着赝品的黑竹筒。只因小人始终谨记宫主之命,不到单独见面时,绝不会将真迹拿出来。”
“好!”任无涯淡笑道,“你这次的事做的很好。我听丁三说,你儿子被人绑走,你宁可放弃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都要誓死保住惊风化雨图,此等赤胆忠诚我都已看在眼里,如今成功骗过绝情谷金剑坞和少秦王,可谓一箭三雕,你居功至伟。”
“不敢不敢!全赖宫主多年栽培之恩!”曹钦闻言大喜,扣头道,“儿子对我固然宝贝,但宫主之命对我而言更是比命还重要,就算瑞儿死于非命,我也绝不敢辜负宫主的信任。”
“这次让曹瑞受苦了,日后我自会设法补偿他,不会让他白白断送一只手。”任无涯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