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瑾和玄明引众而来,在与对方相距约七八丈之地,玄明禅杖一挥,众人即刻停足顿步,与秦明一众对面而站,互成对峙之势。
站在陆庭湘身旁的白霜,在看到对面人群中的柳寻衣时,眼中悄然浮现出一抹异样之色。可不等柳寻衣与她有眼神接触,白霜却又急忙将目光转移到别处,似乎在刻意闪避。
此刻,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狂风阵阵,旌旗飘扬。
双方鸱视狼顾,虎超龙骧,弓弩上弦,刀剑出鞘,虎视眈眈,杀气昂扬。
一场蓄势待发的厮杀,似乎就在呼吸之间。
“你们果然还是来了。”秦明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阴冷如冰。
玄明道:“秦家残杀我少林十一位僧徒,老衲身为少林方丈,岂能不来替他们向秦家讨个公道?”
“公道?哼!你也配谈‘公道’二字?此事无凭无据,你却栽赃诬陷到我秦家头上,又有何颜面和我谈公道?”秦明愠怒道,“玄明,我念你是出家人,本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但你休要倚老卖老,不识抬举。少林弄丢‘玄水下卷’之事,到现在都没能查出真相,试问你又何时能还我一个公道?”
“倘若老衲无凭无据,断不会凭空冤枉你滥杀无辜!”
玄明面沉似水,禅杖猛地往地上一戳,顿时将一块青石磕的粉碎,同时喝令道:“带悟见!”
伴随着人群中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大伤初愈的悟见,在悟禅和果善的搀扶下缓步上前。他面色苍白,眼神惶恐而悲愤,俨然还沉浸在徐州那一夜的阴霾之中。
“悟见,将你在徐州善德楼的所见所闻,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玄明吩咐道,“无需有丝毫隐瞒,也不必有任何顾忌!”
“是!”悟见答应一声,转而满眼愤恨地盯着神情冷漠的秦明,幽幽开口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缘机师叔祖被人大卸八块,悟观师兄被人砍掉脑袋扔在井里,这一切……都是河西秦氏的人干的!”
“嘶!”
此言一出,武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就连站在秦明身旁的唐辕和腾三石,也不禁面露一抹狐疑之色。
“小和尚,别仗着自己是出家人,就能乱说话!”秦二眼神一狠,怒骂道,“你敢胡言乱语,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见状,林方大登时面色一沉,迅速呛声道:“若不是做贼心虚,你嚷嚷个屁?怎么?怕东窗事发,敢做却不敢当?”
“都住口!”
清风教训道:“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慌不得,也急不得。是非曲直,善恶黑白,一切皆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更何况,今日有这么多武林前辈在此,岂容你们这些小辈放肆?”
“不错!”腾三石瓮声道,“先听小和尚把话说完,你们再争不迟。”
金复羽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小师傅不必惊慌,你看到什么便说什么,只要你不是凭空捏造,今日断不会有人为难你。”
悟见将惶惶不安的目光投向玄明,见玄明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方才鼓足勇气,稍稍思量片刻,再度开口道:“六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成道日。当日,我和缘机师叔祖悟观师兄,应徐州居士李显之邀,前往徐州德善楼开坛讲法,然后……”
在众人的静静聆听下,悟见不急不缓地将六月十九,发生在徐州德善楼的惨剧,条理分明地娓娓道出。
当众人听到黑衣人残杀缘机时,所说的那番话,纷纷脸色一变,或惊讶或骇然或惶恐或狐疑,总之千人千面,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