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徐广生和我们勾结有足够的理由,根本无需通过陆家。”丁傲补充道,“正如今日上午陆庭湘所言,徐广生对江湖事毫无兴趣,唯独对带兵打仗情有独钟。朝廷在不久前才派遣钦差前往横山寨明察暗访,俨然对我们私藏兵马一事抱有怀疑。如果加上徐广生谋反一事,你以为朝廷还有闲情逸致去探究徐广生和陆庭湘的亲戚关系吗?恰恰相反,到时朝廷只会将我们当成心腹巨患,好不容易摆平的横山寨藏兵一事也将再起波澜。而这……才是陆庭湘有恃无恐的最大原因。”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仅替陆庭湘解决前边的麻烦,同时也替他挡了后面的灾祸。”董宵儿恍然大悟,“好一个陆庭湘,果然心思歹毒。”
“当然,此事若能办的滴水不漏,顺顺利利,我们与陆庭湘自是皆大欢喜。”宋玉冷笑道,“至于刚刚所言,只是最坏的打算,是我们两家撕破脸后陆庭湘的自保之策。如果我们没有暴露身份,徐广生也没有被查出与我们里应外合,那……后面的麻烦自然也不会有。毕竟,不到万不得已,陆庭湘也不想和我们结梁子。”
“其实,从整个计划的开始,陆庭湘就已经放弃了徐广生。”沉默许久的金复羽幽幽开口道,“换言之,徐广生注定是一颗弃子,一颗死棋!陆庭湘不会允许这件事对江南陆府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因此,徐广生活着对他而言便是如鲠在喉,芒刺在背,一日不解决,他一日睡不踏实。”
“这……”
“不仅对陆庭湘如此,对我们同样如此。”金复羽又道,“不想被人查出徐广生与我们暗中勾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动手时将他一并除掉。如此一来,对陆庭湘又有两大好处。一者,我们擅自解决徐广生,无疑欠陆庭湘一个人情。二者,徐广生为朝廷战死沙场,即是大宋的功臣。到时,朝廷非但不会怀疑他的忠诚,反而会对其追授褒奖。你们可知朝廷褒奖徐广生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江南陆府也会因为徐广生的死而受到朝廷厚待。”丁傲接话道,“如此,无疑又为陆庭湘增添一份保障。”
“正是!”金复羽笑道,“我本念及徐广生是位将才,有意将他拉拢到自己麾下,但细细一想,只凭陆庭湘与他的关系,此人纵使天纵奇才我也不敢留在身边,以免被陆庭湘算计。陆庭湘年纪虽浅,但做事并不冲动,相反十分老辣。他若没有万全的准备,若不是将一切可能出现的隐患统统考虑清楚,今日又岂会跑到这里向我摊牌?刚刚你们质疑司空竹为何不规劝陆庭湘,现在可否知道原因?”
“明白了!”宋玉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真看不出来,陆庭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城府。”
“陆庭湘的城府远不止于今日。”金复羽眼神一凝,幽幽地说道,“如我所料不错,从三个月前,他派人前往横山寨将洛阳发生的事统统告诉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暗中酝酿今天的计划。三个月前,他应该已经透过徐广生知道宋蒙和亲的消息,也知道徐广生极有可能被朝廷派去送亲,因此才故意接近我、向我示诚,为的就是三个月后的今天,利用我帮他达成诛杀柳寻衣,一跃成为武林副盟主的心愿。”
“嘶!”
金复羽一语道破陆庭湘的阴谋,令宋玉、温廉、丁傲、董宵儿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脸上变颜变色,神情甚是精彩。
“当时……我还以为陆庭湘是看见洛天瑾惨死,故而见风使舵,匆忙投靠坞主……”宋玉喃喃自语,“却不料,他竟在暗中编织一张大网。”
“莫说是你,当初就连我……也没有看出陆庭湘的用意。”金复羽道,“我也是今天与陆庭湘见面后,方才幡然醒悟。此人之阴险,丝毫不亚于昔日的洛天瑾,甚至比洛天瑾更下流。至少……洛天瑾不会为一己之私背叛祖宗,出卖汉人天下,而陆庭湘却全然不顾,一切只为眼前利益。日后与他打交道,你们要千万小心。”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