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施主休要戏弄小僧,真是罪过!非但小僧不该吃它们,几位施主也不该吃。”
“它们已经死了,白白扔掉岂不可惜?”黎海棠撇嘴道,“你们和尚不是有个说法,叫……什么‘三净肉’?”
“此净肉非彼净肉……”
见黎海棠和冯天霸一唱一和,悟禅则煞有介事地给他们讲经说法,柳寻衣、赵馨、潘雨音忍俊不禁,笑声连连。
“黎大哥,刚刚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潘雨音话锋一转,敬佩道,“月牙泉这么远,你竟能在十里之外看到,真是天生一双神眼。”
“我的目力并非天生,而是从小练出来的。”黎海棠讪讪一笑,“练箭先练眼,这是规矩。小时候我刚刚开始练功,师父并不教我射箭的技巧,而是在十步之外放一颗荔枝,让我每天盯着看,从黎明一直看到黄昏。”
“为什么?”
“起初我也不知道,无奈师父严令,我纵使看的眼花也不敢偷懒。”黎海棠回忆道,“后来,师父经不住我再三追问,终于将实话告诉我。他说‘我只有将这颗荔枝看的像斗笠那么大时,才算小有成效’。”
“这……”黎海棠此言,令几人一阵语塞。
“我十步看荔枝,风雨无阻,日复一日足足看了三个春秋。”黎海棠笑道,“果然,荔枝被我越看越大,一圈一圈地不断扩张,终于有一天变成‘斗笠’一般大小。可没等我沾沾自喜,师父却让我后退九十步,于百步之外再看这颗荔枝。结果……‘斗笠’又变回荔枝。于是,我又用一个春秋将其看成‘斗笠’,师父却让我再退百步。再看、再退、再看……就这样,不断地由荔枝看成‘斗笠’,而且渐渐不分白天黑夜,一晃又是三年。”
“难怪你武功这么差……”冯天霸心直口快,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只盯着一颗荔枝就白白浪费六年光阴。”
“也不算浪费,六年后的我目力惊人。虽不敢夸夸其谈,但至少……千步之内被我盯住的目标,几乎不可能逃过我的箭。当然,碰上真正的高手,偶尔也会失手射偏……”
“你师父是唐轩,与唐门总管唐辕是兄弟,难道除射箭之外,他没有教过你其他暗器?”柳寻衣好奇道,“比如……唐门暗器?”
“倒也教过,不过造诣远不如箭法。”黎海棠无奈道,“师父说‘术业有专攻’,不许我好高骛远,三心二意。”
“就我的见识而言,当今天下你的箭法若认第二,恐怕无人敢当第一。”柳寻衣心思一正,似乎察觉到黎海棠的苦涩,故而出言宽慰,“你师父不愧出自蜀中唐门,不仅制造暗器的本事令人惊叹,就连教徒弟的本事亦是独具一格。”
“师父本是天纵奇才,只可惜……唐门容不下他。”情到深处,黎海棠不禁有感而发,“相比之下,圣主不拘一格,大胆对师父委以重任,方才令他老人家的才华得以施展。”
提起云追月,柳寻衣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曾派司无道暗中保护自己多年,甚至不止一次地救过自己的命,柳寻衣知恩图报,理应对云追月感激涕零。
然而,当柳寻衣在武林大会上,认出云剑萍十之八九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柳寻玉”时,他对拆散自己兄妹的云追月又恨之入骨。
如今,云追月再派黎海棠与自己同生共死,算起来又是一桩恩情。
一正一反,一恩一仇,令柳寻衣对云追月的感情变的愈发复杂。时至今日,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对云追月究竟是‘感激’还是‘仇恨’。
这一切,或许要等到柳寻衣见到云追月,并向他当面问清所有疑团的时候,才能得到最终的答案。
“好香啊!”
“快烤糊了,先尝尝味道如何?”
“小和尚,你吃不吃?”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黎兄弟,替公主和潘姑娘把蛇肉切开,再给柳大人切一只外焦里嫩的雁翅。酒呢?无酒不成宴席,没有酒怎么行?嘿嘿……”
“好烫!好烫!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