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国都,和林虽不抵临安那般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鳞次栉比,星罗棋布。但其金碧辉映,灿烂壮丽,无处不透着极尽奢侈的似锦繁华。尤其是家家户户桂宫柏寝,高车驷马,店铺之中珍宝无数,玲琅满目,更显其丰饶、富庶远非临安可比。
大宋之繁华,在于达官显贵之奢靡,寻常百姓大都一贫如洗,四壁萧然。
反观蒙古之强盛,王公贵族固然处尊居显,但寻常百姓同样丰衣足食,物阜民熙。
此乃生死存亡之道,亦是蒙古日渐强盛而大宋江河日下的差距与根源。
心念及此,柳寻衣的心中不禁油生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悲苦与酸涩。
悲的是大宋朝廷的昏庸无能、苦的是亿兆黎民的夹缝生存、酸的是蒙古上下的同甘共苦、涩的是宋蒙差距的拍马难追……
“哇!这里……真的是漠北吗?”
进入和林,黎海棠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出几只眼睛,满含惊喜的目光一个劲儿的东张西望,口中更是情不自禁地“哇”个不停。
“这里不是漠北,难不成是江南?”冯天霸的心情介于柳寻衣和黎海棠之间,既有对和林繁华的惊叹,又有对蒙古强盛的担忧。
“塞外‘江南’,比起真正的江南也不遑多让。”黎海棠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断断续续道,“原以为漠北是一毛不拔的蛮荒之地,和林不过是一堆扎在草原上的蒙古包。却不料……他们竟在草原上建出一座如此不可思议的城池,简直比昔日的汴京,今日的临安还要……热闹。”
黎海棠此言,无疑道出其他汉人的真实想法。一时间,众人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苏禾凑到柳寻衣身边,遥指着四面八方的楼阁宫殿,问道:“柳兄弟,这里如何?”
“苏大哥为何这么问?”柳寻衣一愣,俨然没听懂苏禾的意思。
“你们大宋的公主日后在这里生活,应该……不算委屈吧?”苏禾意味深长道,“就事论事,和林无论是地位、繁华还是安定,皆胜临安一筹。因此,王妃日后久居于此,非但锦衣玉食,花团锦簇,而且再也不必为家国战乱而烦忧,可以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此一节,柳兄弟大可放心。”
“苏大哥所言极是。”柳寻衣苦笑道,“公主在和林悠闲度日,的确远胜她在临安整天担惊受怕。”
“柳兄弟……”
“苏大哥放心!”未能苏禾开口,柳寻衣已洞穿他的心思,义正言辞地打断道,“从今天开始,公主是公主、柳寻衣是柳寻衣,一个是主、一个是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瓜葛。”
望着神情坚定,言辞郑重的柳寻衣,苏禾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地,伸手朝柳寻衣的肩头轻轻一拍,嘴角绽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们第一次到漠北,一定十分新奇。”苏禾心情大好,向冯天霸、黎海棠几人热情寒暄,“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黎海棠嘿嘿一笑,率先开口:“苏大侠,我们现在去哪儿?为何一路走来只见百姓们夹道欢迎,却不见官府的人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