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腾三石与萧芷柔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眉宇间皆是一抹狐疑之色。
“云圣主,去年腊月初七我们在贤王府……”
行至僻静处,忧心如焚的清风忍不住出言责问,但话一出口又被他咽回腹中,左右顾盼一番,将声音压低几分:“我们在贤王府约定,洛天瑾的事……谁也不许向外泄露半句,如今你为何出尔反尔?”
“正因我们有约在先,云某才千方百计地保住自己的护身符。”云追月淡淡地说道,“此事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世事无常,而你们又急功近利。”
“护身符?”清风无暇与云追月争论孰是孰非,现在的他一门心思都是云追月、萧芷柔和柳寻衣之间的错综关系,“柳寻衣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护身符?”
“既然清风盟主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云某索性直言不讳。当日在贤王府,有你、有我、有赵元、有凌潇潇。”云追月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和凌潇潇父女情深,遇事共同进退,断不会相互出卖。但朝廷和龙象山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的关系只是相互利用,也是相互制衡。有赵元在,你们永远不会将谋害洛天瑾的烂账算在我头上。恰恰相反,为避免东窗事发,你们会竭尽所能地与我保持和睦。事实也是如此,这段时间你们从未找过龙象山半点麻烦,纵使我与萧谷主、腾族长来往密切,你们在江州、在湘西安插眼线,却从不敢将探子派到威楚府。说到底,皆因我手中攥着你们父女的把柄,迫使你们不敢和我撕破脸。”
“既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为何坏我好事?你可知,诛杀柳寻衣是老夫树立威望的重中之重?”
“我也不想,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云追月无可奈何道,“赵元落难,死无对证。秦卫吃里扒外,和西府……也就是和你们同流合污。眼下,你们和朝廷已成一丘之貉,知道你们丑事的‘外人’只剩我和柳寻衣,如果柳寻衣命丧九泉,你们下一步势必对云某和龙象山出手,以求斩草除根。因此,云某必须保住柳寻衣,只要有他在一天,你们就不敢对龙象山肆意妄为。”
“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清风面露不悦,“你以为我会兔死狗烹,过河拆桥?”
“连自己的爱徒兼东床快婿都能赶尽杀绝,更何况云某一个外人?”
“你……”
“当初,洛天瑾出任武林盟主,一出手便将天山玉龙宫和桃花剑岛杀的片甲不留。昔日的江湖四大异教顿失其二,强悍作派令各门各派心惊胆战,人人自危。我想,洛天瑾尚且如此,清风盟主的手段……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云追月继续道,“更何况,凌潇潇因为洛天瑾的风流多情而恶其余胥,多年来一直对萧谷主恨之入骨。云某知道你们父女的丑事,更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柳寻衣一死,你们再无后顾之忧,因为仅凭我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动摇武林盟主的地位。到时,你们父女必会像对付洛天瑾和柳寻衣一样,巧立名目,将污水泼到龙象山和绝情谷的头上,将我们变成新的‘武林公敌’。现在,清风盟主应该知道萧谷主为何肯与我联手,因为她也料到此劫。”
清风脸色一变,小心试探:“难不成……萧芷柔已经知道去年腊月初七的真相?”
“她如果知道,云某又岂会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与清风盟主推心置腹?”
“那……你派黎海棠跟着柳寻衣,也是为保护他?”
“不错。”云追月不可置否,“保护他,也是监视他,顺便打探朝廷的消息。若不是黎海棠,我不可能对东、西二府的争斗,以及秦卫吃里扒外的消息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