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房外,苏忽、荀布道等西域高手一脸无奈地围着一位身高不足五尺,皮肤黝黑如碳,方面大耳,河目海口的中年汉子。
这位其貌不扬的汉子兴冲冲地趴在门上,全然不顾旁人怪异的目光,一个劲儿地朝门缝内望去。
眯着眼睛,撅着屁股,为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不时摇晃几下身躯,看上去既不体面也不雅观,但他却不以为意,反而“偷窥”的不亦乐乎。
此人,正是这间天袁客栈的东家,沈州袁家的家主,袁孝。
“袁老爷,你在看什么?”
突然,洵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令全神贯注的袁孝不禁一愣,迅速起身,朝大惑不解的洵溱咧嘴一笑,好奇道:“大小姐,里面的人……真是柳寻衣?”
“是又如何?”
“那位将中原搅得天翻地覆的柳寻衣?”袁孝似乎不敢相信洵溱的回答,故而再三追问,“那位将各地官府和各大门派耍的团团转的柳寻衣?”
“袁老爷,你究竟想说什么?”洵溱黛眉微蹙,不答反问。
“柳寻衣大名鼎鼎,袁某对这般人物很是好奇。”
“柳寻衣是哪般人物?”洵溱饶有兴致地问道,“莫非袁老爷认识他?”
“如今的江湖,谁人不知柳寻衣?”袁孝嘿嘿一笑,又道,“只不过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大小姐,袁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袁老爷但讲无妨。”
“我能不能……拜会一下柳寻衣?”袁孝憨笑道,“敢和大宋皇帝作对,与武林盟主争锋,如此英雄实乃虎胆龙威,百年难遇,袁某……打心眼里佩服这样的‘猛人’。第一次听到他的传闻便已万分仰慕,只盼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柳寻衣的风采。无奈山长水远,再加上袁某籍籍无名,这般人物对我而言实在是……如星似月,遥不可及。嘿嘿……”
“袁老爷,你火急火燎地赶来,难道只为见一见‘朝思暮想’的柳寻衣?”阿保鲁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可知,半个时辰前我们差点被你的远房亲戚毒死?”
闻言,心心念念一睹柳寻衣风采的袁孝幡然醒悟,匆忙朝洵溱拱手赔罪:“千错万错都是袁某的错,怪袁某家教不严,收留这种卑鄙小人。怪袁某有眼无珠,这么长时间竟没看出此子心术不正……”
“袁老爷家大业大,袁门子弟尚且管教不过来,岂有精力调教伙计?”望着诚惶诚恐的袁孝,洵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善解人意道,“再者,受人胁迫,性命堪忧,相信伙计也是逼不得已。只可惜,他江湖经验不足,好处没捞到,反而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活该!”袁孝愤愤不平地骂道,“他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今天却差点砸了我的招牌,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死有余辜。”言至于此,心有余悸的袁孝讪讪一笑,“万幸大小姐慧眼如炬,各位安然无恙,否则袁某真不知该如何向少秦王交代。”
“区区小事,袁老爷不必放在心上。听袁老爷刚刚的意思,你似乎对柳寻衣十分赏识?难道你不认为他是卖主求荣的奸贼?”
“常言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中原那些人看似精明,实则见识短浅,他们只听朝廷的蛊惑,却不愿探寻事情的真相。”袁孝撇嘴道,“袁某远离中原,自然不受那些风言风语的煽动。远的不提,就说兴元三府粮仓被抢,和柳寻衣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蒙古人言而无信,用下三滥的手段抢走粮食。我听说,当初在漠北柳寻衣可是豁出性命和蒙古人斡旋,否则今天损失的绝不止兴元三府的粮食,更是三府的地盘。本来是一位救国救民的英雄,现在却被胆小怕事的朝廷肆意抹黑,稀里糊涂变成替罪羊。只怪中原百姓大都愚昧无知,喜好人云亦云,再加上朝廷不断地造谣污蔑,煽风点火,以至柳寻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