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于此,洵溱似乎越想越气,一掌将书信拍在桌上,任由茶水浸透信纸,沾湿其芊芊玉手,她仍浑然不察。
“这……”
见洵溱十分罕见地大发雷霆,萧阳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踌躇半晌,阿保鲁方才硬着头皮小心试探:“是谁出了岔子?刚刚你提到袁孝、严顺、雷震皆事半功倍,难道出现意外的人是……洪寺?”
“是洪寺的侄子,洪洋!”洵溱愠怒道,“越是同宗同源,越难约束管教。信上说,洪洋仗着自己是洪寺的侄子,一向自视甚高,处处特立独行。洪寺念及叔侄情分,常常对他犯的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洪洋愈发没有规矩,愈发胆大妄为。此次入关,洪洋竟枉顾洪寺的严令,不止一次擅自跑出去花天酒地,甚至夜不归宿。”
透过洵溱这番话不难猜出,给她通风报信的人……并非洪寺。
“洪洋犯错,洪寺难辞其咎,至少也有管教不严之责。唉!枉洪寺谨言慎行,事事小心,结果一世英名没有败在自己手中,却败在自己的侄子手中。”萧阳先顺着洵溱的心思埋怨几句,而后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敢问大小姐,洪洋只是不守规矩,还是……已经捅出娄子?”
“不知道,因为洪洋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
此言一出,阿保鲁几人无不大惊失色,目瞪口呆。起舞中文
“信上说,洪洋最后一次跑出去喝花酒是腊月初六,当时他们已进入湘西地界。洪寺本打算第二天率人正式拜访腾族,却不料洪洋当晚再一次擅离职守,而且是不顾洪门弟子的重重劝阻,一意孤行。临走前,他让其他弟子替自己遮掩,万一被洪寺发现就说自己出去打探消息,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天亮前一定赶回来。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洪洋此去……再也没有回来。”
“嘶!”
阿保鲁几人越听越心惊。直至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一向宠辱不惊的洵溱为何如此动怒。
殊不知,洪洋身为洪寺的亲信子侄,必然对“柳寻衣”和“西律武宗”的秘密烂熟于心。一旦他落入“贼人”之手,极有可能泄露天机。如此一来,不仅令西律武宗陷入无尽的麻烦,更可能令袁孝等人陷入险境。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洵溱对“西律武宗”的计划部署一直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却万万没有料到,以刚正不阿著称的洪寺……竟连自己的侄子都管不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令洵溱愈发胆战心惊,愈发怒不可遏。
“洪洋迟迟未归,会不会是他玩的乐不思蜀,于是……”
“不可能!”洵溱直截了当地打断阿保鲁的劝解,“洪洋虽然满身恶习,但多少知道一些分寸,否则他不会好端端地活到今天。他玩忽职守并非一两次,为何前几次都能及时回来,唯独这一次有去无回?更何况,他明知第二天拜访腾族,如此重要的事又岂能忘得一干二净?”
“言之有理!”荀布道眉头紧锁,细细琢磨,“湘西毕竟是腾族的地盘,会不会是腾三石捣鬼?”
“有可能,但……机会不大。”洵溱缓缓摇头,“腾三石与洪寺萍水相逢,谈不上任何顾忌。他有什么疑虑大可直言不讳,没必要绕过洪寺,私下对付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