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中年汉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洵溱不禁发出一道惊呼,面露愠怒的同时下意识地躲到柳寻衣身后。
“噌!噌!噌!”
见洵溱受辱,柳寻衣看向中年汉子的目光陡然一寒。阿保鲁、萧阳、苏忽、荀布道更是勃然大怒,纷纷抽刀出鞘,与凶相毕露的蒙古守卫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一试便知,你们果然不是善茬。”面对阴森胆寒的刀锋,中年汉子浑然无惧,不怒反笑,“平日一个买马的都没有,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冒出这么多?你们千方百计地混入马场究竟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投毒?”
“断断不是!我们只是买马……”
“想买马去市集,这里不是卖马的地方!”
潘雨音话未说完,一道亮如洪钟的声音陡然自马场内传出。
紧接着,一位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的蒙古将军在十几名彪形大汉的陪同下快步走来。
“老八,怎么回事?”蒙古将军向中年汉子沉声质问。
“将军,这些人在马场闹事!”
“我们不是闹事,是买马。”潘雨音怯生生地纠正“他已经收过我们的钱……”
“是收过,但不够!我让你们回去取,可没让你们带人来闹事。”老八连忙打断潘雨音的话,“将军,其实……”
“行了!从外栏牵一匹马给他们,让他们走。”蒙古将军颇为不耐地摆摆手。
唐阿富眉头轻挑,“不合时宜”地插话:“我们刚刚相中的是内栏的马,不是外栏的。而且谈好的价钱,一百五十两……”天合
“放屁!”被唐阿富一语揭穿,老八登时面露慌乱,气急败坏地骂道,“内栏都是军马,岂能售卖?你们买的都是外栏的马……”
“外栏的马何需一百五十两?”蒙古将军的眼睛微微眯起,别有深意地问道,“老八,究竟是他们不知行情?还是你滥竽充数?或者……你在私售军马?”
“将军明鉴,私售军马可是死罪,小人就是长着十颗脑袋也不敢僭越行事。”老八情绪激动,以至吐沫横飞,“我承认,自己见他们是外地来的客商,于是虚报高价想趁机捞点好处,可我万万不敢售卖军马……”
“你究竟有没有撒谎,我日后一查便知。今日暂且作罢,将钱还给他们。”
言罢,蒙古将军深深看了一眼神思复杂的柳寻衣,而后率人离去。
“敢问将军,苏大哥是否在马场?”
未等蒙古将军走远,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焦虑的柳寻衣陡然开口,并且直言不讳:“我是苏大哥的‘结义安达’柳寻衣,求将军让我进去见大哥一面。”
闻言,蒙古将军的脚步陡然一滞,头也不回地问道:“哪个苏大哥?”
“漠北第一快刀,苏禾。”
此言一出,几名守卫无不暗吃一惊,满心错愕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漠河马场没有人叫苏禾,这位兄弟……恐怕找错地方了。”沉默良久,蒙古将军幽幽地吐出一句回答。
“听将军的语气,似乎与我大哥有些交情。”柳寻衣眉心紧锁,义正言辞,“大哥光明磊落,想必他的朋友同样胸怀坦荡。大哥明明是名震天下的‘漠北第一快刀’,如今却因为一场比武而沦为众矢之的,不惜自甘堕落,躲在冰天雪地以养马聊度残生。将军是大哥的朋友,想必你也不希望他一蹶不振,更不希望一位重情重义的英雄豪杰惨遭埋没。你们现在都叫他‘努桑哈’,据说此名颇有贬义。虽然大哥从未拒绝,亦未替自己辩解,但将军心里清楚,苏禾绝不是‘努桑哈’,而是真真正正的‘巴特尔’。”
“你究竟想说什么?”不知为何?蒙古将军的语气变得愈发低沉。
“昔日的草原英雄一夜之间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大哥的同族或是口诛笔伐、或是冷嘲热讽、或是冷眼旁观……最不济也是避而远之。唯独将军,在他虎落平阳之际仍以诚相待,不离不弃,非但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帮大哥隐藏身份,收留于漠河马场。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将军才是大哥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真朋友。”
“那你呢?”不知是不是被柳寻衣的肺腑之言打动,不近人情的蒙古将军渐渐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