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色,美不胜收。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当云追月缓步来到洛水河畔时,一位青袍素衣,须发苍苍的老者蓦然转身,满面春风地朝他拱手一拜:“云圣主,别来无恙!多日未见,老夫甚是挂念。”
“托颜岭主洪福,云某和龙象山诸弟子方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得以苟活至今。”
此刻,站在云追月对面的老者,正是漠北赤风岭的岭主,颜无极。
“与其说颜某救云圣主,不如说云圣主救自己。呵呵……”颜无极摆手笑道,“前年的武林大会,隋佐在西麓大营被‘奸人’打昏。当时,若不是云圣主暗中救他一命,恐怕隋佐早已沦为冢中枯骨。一旦隋佐殒命,颜某纵使长着一千张嘴,恐怕也无法说服大汗放过龙象山。殊知,驻守大理的统兵将军‘兀良合台’一向看不起如你我这般江湖人。他曾不止一次地向大汗谏言,欲率军踏平龙象山,将云圣主及麾下弟子一网打尽。万幸大汗兼听则明,慧眼识珠,知道云圣主非但有效忠蒙古之心,更有将功赎罪之志、韬光养晦之能、扭转乾坤之力,于是驳回兀良合台的恳求,听取颜某的建议,再给云圣主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当颜无极说到“戴罪立功”四字时,语气刻意加重几分,深意不言而喻。
当初,云追月与颜无极暗中勾结,却不料双方各怀鬼胎,皆没有遵循对彼此的约定。以至数万大军的精心筹备前功尽弃,双方也因此产生裂隙。
如今,蒙古统帅兀良合台对龙象山虎视眈眈,命大军将哀牢山围得水泄不通,令龙象山上上下下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而龙象山最大的依仗“大理段家”早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追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步步沦为笼中困兽。
生死攸关之际,颜无极不计前嫌,替龙象山在蒙古大汗面前极力斡旋,终于求得一纸赦令。
于是,摆在云追月面前的选择从“死路一条”变成“生死两重天”。
要么豁出性命与兀良合台的大军决一死战,争取突破重围,从此亡命天涯。
要么接受颜无极的条件,再度向蒙古人“投诚”。
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云追月心知肚明,虽然自己武功盖世,龙象山弟子大都身手不俗,但以区区百人之力抗衡兀良合台的数万大军,仍是飞蛾扑火,蚍蜉撼树,根本没有一丝胜算。更何况,兀良合台何许人也?东征西讨,戎马半生。其排兵布阵、运智铺谋几乎天衣无缝,云追月想从他的围追堵截中“逃出生天”,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般无奈,权衡再三的云追月为求一线生机只能选择与颜无极合作。
只不过,“此合作”非“彼合作”。
昔日,蒙古势力尚未渗透大理全境,蒙古大汗仍需段家帮自己扫清障碍,段家仍需龙象山替自己冲锋陷阵。云追月身为龙象山圣主,可谓如日中天,风头正劲。那时的他高高在上,游刃有余,是进是退尽凭心意,根本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与颜无极合作更是你情我愿,利益交换的结果。
可如今,云追月及麾下弟子已成丧家之犬,与颜无极合作乃走投无路的唯一选择。
因此,上一次合作他们地位相等,是正儿八经的“盟友”。这一次合作他们已尊卑有别,纵使算不上“主仆”,至少也有“主次”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