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谢玄郑重其事地劝道,“我听说龙象山在大理的地盘已被蒙古人连根拔起,现在的云追月宛若断线之鸢、无根之萍,一旦我们逼他离开湘西腾族和绝情谷,在中原无家无业的他势必另谋安身立命之所。如我所料不错,金复羽一定不会错失良机,必对其百般拉拢。万一云追月心意动摇,率众投奔金剑坞……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
见谢玄越说越笃定,柳寻衣赶忙摒弃内心的纠结,毅然决然地拒绝他的提议:“云追月不能杀!”
“为何?”谢玄一脸错愕,焦急道,“寻衣,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难道你认为云追月罪不该死?”
“他该不该死与我无关。”柳寻衣敷衍道,“但……不能死在我手里。”
“我刚刚说过,此事无需你出手……”
“也不能死在你手里,不能死在任何与我有关的人手里。”柳寻衣颇为不耐地打断谢玄的争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纵使你计划的天衣无缝,可明眼人依旧能看出破绽。因此,我们不能杀他……”
“为什么?”
“因为萍儿、腾族长和萧谷主。”柳寻衣苦涩道,“他们和云追月的关系非同一般,感情也十分深厚,我不能只顾自己痛快,不顾他们的感受。尤其是萍儿,一直将云追月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当成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我无法想象萍儿得知云追月的死讯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你担心萍儿得知真相后不肯原谅你?”
“她不肯原谅是小,为此伤心是大。”一提起云剑萍,柳寻衣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宠溺与怜惜,“我答应过她,再也不会让她伤心难过,我必须说到做到。”
“这……”听到柳寻衣的解释,谢玄本欲辩驳,可话一出口却又心念忽转,从而面露沉思,“若是如此……云追月还真的不能一杀了之。”
“难道谢二爷也能理解萍儿对云追月的感情?”
“惭愧!我担心的不是萍儿和他的父女之情,而是云追月的死……极有可能影响我们和湘西腾族、绝情谷的关系。”谢玄断断续续地答道,“你是萧谷主的儿子、腾族长的外孙,可萍儿也是他们的至亲骨肉。万一萍儿因为云追月的死而记恨你,再加上云追月和萧谷主、腾族长的渊源……恐怕连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如此一来,贤王府和绝情谷、湘西腾族的结盟必将受到极大的冲击。”
“这……”
“不行!不行!不能冒险,至少现在不能冒险。”谢玄先是自言自语,后又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你说得对,云追月不能杀。我们和他能不撕破脸尽量不要撕破脸,万一事与愿违,真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要让云追月主动挑起战端,我们绝不能授人以柄。相比于龙象山的去留,当然是绝情谷和湘西腾族的拥护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