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文沛兄所言虽略有些夸大,但大体经过倒也不差,因此我二人便将此字唤作雀仙体,但听先生所讲,瘦金二字确是更为贴切,倒好似是专为这字体量身定做一般,莫非……”
他顿了一下,与于文沛对视一眼后继续道:
“莫非先生知道此字真实来历?”
程羽闻言微微一笑,这位庄解元心思果然机敏,方才就一直默然不语,只在旁边暗暗观察自己,此时又直接开口相问,想必是自己的来历已引起对方的分外关注。
“庄先生误会了,程某只是觉得瘦金二字当配得上此字形神之意,并无他意。”
说完他端起手中茶盏抿上一口,清香而不寡淡。
其实这字到底是叫雀仙体,还是瘦金体,程羽还真不太在意,方才只不过即兴提一嘴而已,此时见庄怀瑾追问起来,就随口解释一下,但已心生去意,况且此间事已了,便站起对二人施礼道别。
“谢过二位先生好茶,剑已奉还,此间事了,程某还另有要事,就不叨扰二位了,告辞。”
庄、于二人反应不及略感错愕,只一愣神之际,程羽便已走至门前,又想起一事,回身对二人言道:
“此间是非地,劝君早还乡。”
言及于此,程羽也不再多说什么,袍袖一拂,木门无声自开,屋外一缕缕初升朝阳洒进房内。
庄、于二人直觉地阳光刺眼,急忙抬手遮掩,待其双眼适应过来后,那位白衫先生已没入屋外一片光芒之中。
二人抬脚追出门外,只见小院木门半掩,院中哪还见那白衫之人的踪迹?
庄怀瑾几步便追至院外,左右张望依然寻不到程羽踪迹。
恰在此时,通往县衙前院的角门被叫开,从门外急急奔进一小厮。
“敢问小哥,方才可看到一位白衫先生出门而去?”
庄怀瑾拦住小厮问道,哪知小厮连连摆手,全无往日里的尊敬,对庄怀瑾急声言道:
“并不曾见什么白衫黑山的先生,且速速让开!”
此时于文沛也从院中出来,一把拽住小厮,黑脸唬道:
“你这小厮往日里点头哈腰,怎今日如此无礼?待我等知会县尊老爷,定要告你个大不敬之罪,赏你几十顿板子吃。”
那小厮这才定住,连连对二人作揖道:
“二位老爷休恼,实是小的有急事要去后院二门禀报,不想冲撞了老爷,老爷们千万恕罪。”
于文沛这才松开手,端着举人的架子问道:
“到底有何急事?”
那小厮左右瞧瞧,见周围无有别人,凑上前小声言道:
“不瞒二位老爷,县尉大人天刚亮便早早回衙,说是县内生出一大股流寇,足有十几万人,为首的唤作什么段天王的,昨夜晚间打下了附近的朱钱庄,离县城也只有几十里路程而已。”
见对面两位新科举人面面相觑,小厮悄悄绕过二人,向后院二门奔去。
“怀瑾兄,快!你我速速收拾行李,回青川县去耶。”
庄怀瑾闻言看了对方一眼,随即想起方才那位程先生临别之际留下的两句话。
他对于文沛轻轻点头示意,后者转身返回院内收拾行李。
庄怀瑾立在院门口,又向院外张望一眼,方才满腹心事地返身回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