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找我柳家麻烦?”柳肇庆慢慢收了笑声,伸手指着杨衡西、马红岳两人,“拜他们所赐,我柳家已经断子绝孙,你现在说,不找我柳家麻烦?哈哈哈!”
他的笑声里全是讥讽:“杨衡西、马红岳,你们可料到自己还有今天?”
众人看看他,再看看脸色同样灰败的杨、马二人,不知怎地心头戚戚。
梅晶目光闪动:“这样说来,你承认自己是截杀商队的幕后指使?”
“对,是我杀的!”柳肇庆兀自笑容满面,“谁让他们答应参加这两个狗东西举办的拍卖会?死有余辜,嘿嘿,死有余辜!”
他笑得脸上肌肉扭曲,皱纹全挤在一起,满满都是戾气,又仿佛疯魔。旁人看了,心底就有一股寒气升上来。
这老头疯了,为了给衡西商会添堵,竟然一口气杀掉那许多权贵,连拢沙宗都受累。
只有梅晶眼中露出了满意之色。
这老头子倒是爽快,不须逼供就承认罪状,半点拐弯抹角都没有,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杀人凶手落网,她终于可以向宗主交差了。
柳肇庆向着杨衡西、马红岳两人嘻嘻笑了两声,露出几个黑漆漆的牙洞:“你们会遭报应的,我在黄泉路上走慢一点,等着你俩好好叙旧!”
这时一阵江风吹过,柳肇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端方见他脸色青白交加,脖子却发红,于是解下自己披风,要给他裹在身上:“你病不得了。”
这老头已是强弩之末,又是刚从水里被打捞出来,若是再染个风寒怕是要一命呜乎。别人见到他这举动,都不会多想。
披风上犹带着端方的体温,柳肇庆心里一热、一颤,知道这是孙子能给予他的最后一点慰藉。但他偏要抖着手一把打掉,再朝端方也吐去一口唾沫:“拿走,不用你来假好心!你是这个女人的徒弟,你们的心就是黑的,肝就是黑的!”
端方敏捷躲开,柳肇庆却骂上了瘾,又连吐好几口唾沫:“拢沙宗?呸!韵秀峰?呸!都是一帮狗爹养的,成天价趴在我们身上敲骨吸髓!”又指着杨衡西道,“又跟这种恶人同流合污,给他们撑腰害人……”
他大骂不休,到最后居然声嘶力竭。梅晶勃然大怒,正要发作,端方已经拿出手绢,一下堵住了柳肇庆的嘴,让他唔唔连声,但再也不成字句。
他的目光深沉,但只有面对他的柳肇庆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