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着眼前男人,他在昏暗的光线里不动如山,沉默依旧。
十年前,她也时常这样仰视他,带着心头鹿撞;十年后,她居然还做不到心如止水。
贺小鸢,你可真没用。她对自己暗暗道。
韩昭抿唇。贺小鸢这句话,他没有立场反驳,只得切开话题:“你为什么来娑罗城?”
贺小鸢抱臂在前:“我是娑罗城人,这里就是我的故乡,为什么不能来?”
“故乡?”韩昭长眉微蹙,“怎么从前都未听你提起?”
“我自小父母双亡,被叔婶拉扯长大,这个你总知道吧?”
韩昭点头。
“我爹娘祖籍就在娑罗城,这里当然就是我的故乡。有错么?”贺小鸢朝他天真一笑,“对呢,你从前只关心钟灵韵是哪里人,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喜欢去哪里玩耍,还有谁想加害她……换作别人你管她死活啊?”
她又把话题踢回钟灵韵身上,韩昭只觉怎样绕也绕不出这个圈:“好了,小鸢,人死如灯灭,不要再提她了。”
贺小鸢瞪圆了眼:“怎么,一提起来你就心痛不已?”
好,呵呵,好极了。既然如此,她偏要多洒两把盐,再再踩几脚不可!
可怜韩昭一个英武决断、令出如风的镇北侯,这时竟然无言以对。
从前和这个小师妹斗嘴,他也从来没赢过啊。他定了定神,决定直奔主题:“钱定之死,是不是你下的手?他死得太自然也太凑巧,像极了你的手法。”
贺小鸢秀眉挑起,玩味道:“钟灵韵死了,你唯我是问;现在你们卫国的钱将军挂了,你也来问我?我觉得我挺厉害的,你怎不说天下人都是我杀的呗?”
韩昭眼观鼻、鼻观心,一心一意只问重点:“你只须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唔——”贺小鸢背着手,在河边踱了两步,“师兄态度有进步了呢,不再上来一掌就要劈死我,还知道多问一句‘是不是’。”
韩昭不理会她话里夹枪带棍,再重复一遍:“是,或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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