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太委屈,燕三郎终是忍不住笑了:“掉下去了?”
“嗯呐。”石从翼闷闷道,“河底都是积年的烂泥。我送交犯人之后,只好赶紧回家洗澡更衣。听说这一个时辰内,犯人又遭过三次意外,都是险些没命。”
说话间,萧宓往窃窃私语的两人看了一眼,石从翼噤声,不敢再说。
燕三郎懂了。萧宓半夜召集群臣,不止是怒火朝天,恐怕也担心司文睿被噩运缠身,活不到天亮吧?
还在天乾殿,还在偏殿,在场的君臣也不超过三十人。并且有个人今晚在婚宴上都未露面,眼下却站在这里:
怀王。
他的脸色很难看,旁人都不好跟他打招呼。聪明人会发现,他和萧宓之间隔着韩昭、隔着几员武将。
很快,人都到齐了。萧宓也踱了进来,入座缓坐。
“司达光。”天子直呼怀王姓名,“可知你为何站在这里?”
“臣不知!”怀王昂着头道,“祝我王新婚大吉,祝大卫康寿永昌!”
萧宓不让他参加自己婚典,怀王就在这时候补说两句祝辞,足见愤懑。
“还记得,明天就是你和燕时初的约定之日?”
“是!”
九天前,燕三郎就在这里立下军状,要在十天之内查明自家鼬妖袭击怀王世子的原委,否则卫王就要从重追责。算起来,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怀王应了一声,眼里却压着不安。这事情本该在明天了结,天子却在半夜重提,难道?
“今天夜审。”少年天子往后倚去椅背,满面寒霜,不再看他,“特召众卿进宫,都替孤好好看个清楚!”
夜审?众臣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是要审谁,紧急到半夜就审?
“提上来!”萧宓说罢,看了怀王一眼。
这一眼杀气四溢,司达光心中凛然。
天子一声令下,很快有四名侍卫带着两名囚徒上来,按着跪地。
其中一人是个瘦高个儿,面色萎顿。燕三郎认得这是季楠柯,活化画卷《风雪眷山城》打算困杀暄平公主的异士。
另一个更惨,衣物污秽不堪,浑身血迹斑斑,额头肿个大包,左手断了,还用板夹固定。
他身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