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皇家宴席,但眼下其实就是在等待凌晨的烟花大会,算不上多么正式,故而哪怕中途暂离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白想容见自家闺女嫌弃自己唠叨,闷闷不乐地端起眼前的酒盏,微抿一口摇曳的清酒,嘟囔道:
“真是越长大越不乖巧了。”
也不是她执意唠叨,主要是自家闺女条件不错,但眼光甚高,如今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不曾婚配,实在是让她有些着急了。
作为一个妻子,她没法去管自己的丈夫保家卫国。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不愿让女儿冒这么大的风险。
丈夫闺女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久居深闺也着实寂寞地紧,就想让什么人、什么事把女儿牵绊住,让她别再上战场冒那么大的风险,好生陪着自己过过安稳日子。
如今江河与顾青山两人终日混迹在一起,彼此之间相交莫逆,皆不排斥,那简直是上好的婚配人选,她巴不得把这件事早早定下来。
不然万一被谁抢了先,这对于他们老顾家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损失。
总不能真让这臭丫头学着她爹,守一辈子国门吧?
想到远在边关,多年未归的顾海,白想容的心里是更郁闷了,又仰头痛饮一杯清酒,郁郁寡欢。
而终于踏出了金銮大殿的顾青山,任由冬夜的冷风刮在自己的脸颊,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裘袄,踏下了绵远的长阶,不由怔怔出神。
其实她很明白,以江河的性子而言,应当是真的不在乎那般世俗的评判。
前些日子,她亲眼见着江河糊弄似地给自己化妆易容,然后得瑟地冲入到茶馆人群之中,胡乱散播谣言,分明是一副乐在其中,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的模样。
正如他自己所言,或许他真的有一种遗世独立的优越感。
怀揣着这般想法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意那些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人的意见。
但这种事情与娘亲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了,若是让娘亲知晓自己对江河如此了解,估计又要开始唠叨起催婚逼嫁……
想到此,顾青山也不免叹了口气。
很多事情,她都希望自己能够做自己的主,不情愿别人老催她,告诉她什么年龄要做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自己真有嫁人的一天,那首先便要自己情愿嫁人。
可如今蛮国尚在虎视眈眈,她很清楚这个国家面临的危局,哪有心情在这个时候与人成家。
一切,至少也要等到战争结束后再说吧?
正待这么想着,顾青山便听见,自己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温和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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