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江河沉吟道,“你我素不相干,为何对我了如指掌。”
“素不相干么?”
姬轩辕并没有再回答他的话,直至片刻不久,他提着江河的后领,仍不停地向下挪步。
随着他不断前行,江河察觉到那如潮如海的黑泥明显沉寂下来,数量也越发稀少。
那本可以将任何人淹没的污浊,直至眼前已只剩下能够沾染鞋底的洼池,姬轩辕踏在泥洼上,溅起了滴滴挥舞触须的黑泥。
这些黑泥竟不再飞扑到他们的障壁前,安静徜徉在族群彼此的拥抱中,竟显得温顺。
它们当然温顺。
眼前这个人类,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大庇护,助他们自千年前繁衍至今。
姬轩辕甚至已无需再以这障壁欺人,他撤下龙气,以肉身拎着江河继续前行,也没有半滴泥浆冒死冲来。
江河的视野渐渐清晰了。
那犹如深渊的晦暗正一点点随着前行褪去,隐约的金芒破开泥浆的壁垒,从更深处透过。
他知道自己距离那伫立千年的龙脉愈发靠近。
直到这时,姬轩辕才又缓缓开口。
他指着彼此眼前透过的光亮,指着更深处那冉冉升起的国运,忽然笑道:
“你觉得一只生在南川荒野的虫子,凭什么参透龙气的真谛,养出吞噬龙气的蛊虫?
你以为这能破开龙气的唯一法子,凭什么恰到好处的落在你的手上?
江河,你我当然不可能素不相干。
若素不相干,这助你破开龙气的蛊虫该从何而来?”
他顿了顿,忽然转过了目光,直至此时,江河才终于看清他那敛在眼角下的笑意。
那是目空一切的笑意,亦是掌控一切的笑意,
“棋子再怎么翻腾周旋,也没有跳出棋盘的可能。
胜负,永远只关乎你背后的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