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不在这里。”
“那他们在哪里?”“他”走出来问道。
“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只是答案没有意义。”
“不。我不知道......还有一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很安全。”
“可我们都累了,我,还有他。”未来的自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卡卡瓦夏身边。
这一刻,砂金微微睁大双眼,漂亮的眼眸有些颤抖,某种糟糕的想法出现在心中。
幻觉?
但无所谓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冲上去质问未来的“自己”,究竟在未来看到了什么。
他应该很安全...拉帝奥亲口告诉自己的。
那位教授看着可不像是会随意欺骗他人的人。
但砂金很快就冷静下来,未来是不确定的,那孩子总是如此笃定,未来是由现在的人确定的。
无论眼前看到的是幻觉,还是事实,所谓未来早就开始改变了。
关于这件事,宇宙中的学者总在未来既定和未定两种看法中摇摆不定。
黑塔女士在孤波算法难题中得到了一个常数解,它是一个阈值,宇宙的不稳定指数超过它,那么未来就是不可知的,如果宇宙的不稳定指数低于它,那么未来就是确定的。
那孩子说:“可黑塔女士得出来的常数会因为各种影响而不断变动,这本身就是未来未定的证明。”
砂金深呼一口气,看向对面,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他问:“留在这里是多久?”
“永远,我们会和你一起,永远留在这片梦境中。”未来的“他”回答。
砂金沉默下来,看向了卡卡瓦夏,他蹲下来,轻轻抚摸他的头顶,用柔和的声音问:
“卡卡瓦夏,如果有一天,你做哥哥了,你会怎么做?”
“那我要像爸爸、妈妈、姐姐对我那样对弟弟!”卡卡瓦夏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就够了。”砂金重新站起来。
“你总会赢下去,你从未输过——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非得是你?”未来的“自己”说,“如果一个幸运儿的奇迹,全部建立在所有他所爱之人,甚至更多人的不幸之上...如果你带来的每一场雨从不代表母神的宽恕恩赐,而是一次又一次无意义的死亡。那你我究竟是犯了多少错误,才要出生在这世上?”
砂金沉默下来,猛然吸入的空气犹如刀子一般刮擦着气管和肺叶——十数秒后他才抬起头:“现在,这些并不重要。”
“现在他还在,我要像爸爸、妈妈、姐姐对我那样对他。”砂金说,“过去无从改变,未来尚未可知,他教我的,他总是这么说:去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在宇宙这样宏观的尺度下,个体实在太渺小了,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我自己,所以扪心自问,我要这么做。
“当两个孤独行走的灵魂脚下的道路交汇,于是他们彼此之间,都找到了一丝来之不易的安慰。”
“很好...那我在前面等你。”“他”走了。
砂金又看向卡卡瓦夏,还有一段路程,过去的自己永远会呆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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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砂金站起来,对着一旁的墙板,应着卡卡瓦夏的要求,他独自拍了一张照片,又蹲下来,伸出双手......
——“来对掌吧小鱼,我来教你哥哥家乡的祝福。”
“...好。”
“来,跟着我念。”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砂金哥哥,这样子合掌是来自你家乡的传统吗?”
是的。
这是对芬戈妈妈念诵的祷文,是对家人的祝福。
我们用这对掌心触碰每一位家人。
“再见...卡卡瓦夏。再见...小鱼......我希望能同你道别,但或许现在才是更好的结果。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和家人兵戎相见。”
砂金发出呢喃,然后伸手掀开了眼前的红色帷幕,舞台的灯光在他眼前打亮,将他的影子投射在走廊里,很长很长。
他站在门口,一语不发地前进,于是影子便被拉的更长。
他的个子只有墙壁三分之一的高度,可他的影子却那么庞大,远远超过了走廊的长度。
“对了,在你临走前,我还有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你...真的想要亲手毁掉这个世界吗?”
“假设——只是个假设——假设我每次掷骰子都有概率掷出这个结果......那我一定非常乐意赌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