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枕边那柄秋湖,刹那间化作流光,没入少年额头之中。
四下摆设如常,日光散散漫漫透过珠帘窗棂,万籁都寂。
下晌申时,天边无端端降下一场好大雨来,声势之大,险些惊动了城后的马群,引起好一阵嘶鸣声。而那头混在马群之中的夯货,更是叫这泼天急雨吓得蹄足趔趄,连忙找了个僻静人家,将一颗硕大脑袋塞到窗中,引起一阵笑骂声。
这户人家并未嫌弃这杂毛夯货,乃至家中尚未及豆蔻之年的闺女,还特地从屋中拿来两枚糕点,一股脑塞到马儿口中,不料险些将这憨马生生噎得背过气去。
而这匹平日里性子极为暴烈的马儿,破天荒没尥蹶子。
狂雨连绵,可天边并无半点云丝可见,天儿清朗如常,瓦蓝剔透,直到雨水开决半个多时辰,天幕之上才勉强扯起数道黑云,有雷声滚动。
唐不枫正好趴在书楼九层的窗边,瞅着天上急急落下的雨水,若有所思道,“晴天有雨,这可真算稀罕。”
身后阮秋白嫣然一笑,合上面前书卷,还不忘以一枚梨形扁坠夹入书页当中,接茬答道,“怎就算稀罕事了?漠城近些年雨水甚繁,每逢八九月,均有这等晴天落雨的奇观,城中人士早已见怪不怪,有甚稀奇处?”
“我家那地界,有老者管这景象叫晴天漏,说是凡遇这等天象,周边各处的天色均是昏暗至极,乃是不详之兆,兴许十天兴许半月,总有天灾人祸驾临此地。”兴许是待在书楼当中意兴阑珊,唐不枫将长刀摘下,疲懒地朝后背磕了两磕,这才开口说道。
“难不成唐少侠深以为然?”阮秋白轻轻一笑。
“信这作甚。”唐不枫摇头,“只不过觉得应当有云有雨才对,晴天落雨,觉得有些不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