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先生说了不一定准,我说的却一定准。”
颜贾清心领神会,端起杯盏,“那定是吴大剑仙说得对,就算是不对,打不过当然就没法说理。”
山映斜阳,远山外良田随风波走动,长天秋光之下,眼力都比往日好许多。
吴霜无言瞥过眼从颜贾清肩头延展开很远的隐约红线,并不需揣测就晓得颜贾清虽说此刻神情安宁平和,可如今缠缚到云仲手腕那条黄龙传将回来的亏空,近乎皆是落在颜贾清并不算壮硕的肩头处,压得这位文人腰一日日低矮下来,但无论如何都不愿将这道线断去。
文人往往是性情最拧,如若三言两语就能劝懂,那世上古往今来,怎会有文人风骨这四字。
“闲不住,进来我打算出外走走,颜先生是跟我同去解闷,还是愿意独自留在山间,替我守门?”
吴霜回过头来,朝着颜贾清微微一笑,且不经后者允许,抬手夺来杯盏,当面饮尽杯中物,“罢了罢了,如今你这修为和身子骨,还是少出门为妙,免得添份累赘,反倒不美,却不如安心在此当你的教书先生,等回来时再同你讲说一路所遇最好。”
颜贾清早就猜着吴霜断然不会令自个儿同去,一来是因眼下境界实在有些不够瞧,二来吴霜这等早已习惯一人两剑闯荡天下的性情,估计就算是有要事需做,也断然不会邀两三好友一并前去。
再说就凭吴霜这等泼皮习气,除却那位道门昔日道首,和那位手握佛门七妙之一的老僧,还能有几个至交好友?
吴霜性子急,才言要下山,就要下山,浑然不在意眼下已是入暮,却仍有些踟蹰,多半很是有些不放心南公山,与这位已无多少自保之力的颜贾清,先是将修补妥当,又添过六七重神通的护山大阵运起,随后将那柄吴钩递上天去,只携一柄青霜,踏剑而去。
只是离去前,吴霜瞬息递剑,将颜贾清肩头那道如血红线斩断,朝后者嘿嘿一笑,瞬息下山。
留下立身山巅破口大骂的颜贾清。